二叔沉沉叹气“玉枝,你怎么变成这样。”
他知道亏欠玉枝良多,所以这些年尽力弥补她。
做错什么事顶多斥责两句,不去认真责罚。
没想到把人惯成这样。
事到如今说什么都于事无补。
他摇了摇头,道“大哥那边我去说。你们收拾收拾。”
“京城待不下去了,即刻起程回江南。”
哪能就这么灰溜溜地回去,二婶不甘心,还想再说。
二叔怒而拍桌,道“毒妇!你还嫌事不够大是不是?”
二婶扯着嗓子,道“事已至此,我们就这么回去,让玉枝以后怎么办?”
他气得浑身发抖,反手打在她面上,道“都到现在了,你还想着攀龙附凤?”
“眼见大祸临头,还顾着这个?”
“我早就给玉枝看好了江南大户人家,你偏偏不知足,动这歪门邪道的念头!”
“这下好了,玉枝的名声被你毁透了!”
二婶身子晃了晃,难以置信道“什么?”
江玉枝赶忙扶住她,心下绝望。
算是完了。
今日闹了这么大的笑话,及笄礼早早散了。
江家一众人在祠堂里侯着。
二叔压着江玉枝,跪拜在排位前。
老泪纵横道“不孝子江成,养出不顾血亲,不顾家族名声的孽障,实在是儿子的造孽。”
“今闯下塌天大祸,儿子难辞其咎,同不孝女一同受罚。”
掌刑的是族中有名望的堂叔。
手起杖落,声音沉闷。
啪啪落在两人背上。
江家一众人沉默观刑。
自来就是这样的规矩,残害手足者必受家法。
江玉枝忍不住疼,嚎出声来,道“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堂叔置若罔闻,一棍一棍,直到见血才停下。
到此才算结束。
江玉枝已经疼昏过去,二叔强撑着站起身,领着人下去。
江知非有些怕,道“长姐说的给我出气,就是这个?”
江令仪无奈一笑,道“我哪有这个本事,是她自己非要往死穴上撞。”
她呼了口气,凝成白雾,眼前一切都拢在这白雾中,看不真切。
她以为居心叵测的,其实秉性纯良。
她以为天真烂漫的,其实心思不纯。
真是弄人。
垂眼看她,见江知非明显松了口气,恢复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
一点不记仇。
江令仪没忍住摸了摸她,扬唇轻笑道“她那么说你,你不记恨她?”
“我不是傻子,自然厌她,”江知非抿唇,道“只是没想到她受此重罚。”
“但也是活该,谁让她不顾血亲,当着众人下长姐的脸。”
江令仪忍不住笑了。
她一直知道这个妹妹对她又怕又敬,只是没想到这样维护她。
“小孩子一样。”
江知非一怔,道“长姐,我只比你小一岁。”
“嗯嗯,是。”江令仪敷衍道。
前世她活了二十五六个年头,看这十五岁的少女,自然是当孩子看待。
明显就是敷衍。
江知非不死心,执着道“长姐别拿我当小孩,我明白事理。”
“当小孩挺好的。”
特别是有人宠着惯着的。
既然这样,江令仪不介意惯着她。
江知非反抗无果,只能由着长姐说了。
翌日一早。
二叔连养伤都没养,打点车马就要起程。
江父心知是为了肃王一事,不好劝他。
一家人匆匆离开京都。
过完年,江令仪便同家里头说明了同大长公主一道去苏州之事。
江父听了,沉默片刻,道“也好,避避风头。”
“这两天皇上对江徐两家越来越不满,今日朝堂上揪着肃王不放,狠狠斥责一通。”
江夫人一惊。
她对这个女婿很满意,闻言道“因为什么?”
“还能是什么事,”江父叹气,“不就是因为虎符吗?”
“明里暗里敲打肃王多少回,肃王假装听不懂罢了。”
江令仪眉头一蹙,疑惑道“他的虎符还在?”
前世他们定婚后不久,齐咎便主动将虎符上交。
皇上为此还特意大肆嘉奖他一番。
江父道“虎符是能随意交出去的?”
他摸了摸渐长的胡须,深沉道“自古以来,为虎符之争暗地里陨命的有多少?”
殒命?
江令仪狠狠一怔,莫名冒出一个猜想,又强行摁了回去。
不,应该不会。
这也太过异想天开。
江夫人虽然忧虑,眼神实在没法从他下颌上移开,忍无可忍道:
“你什么时候把这胡子刮了?”
“这说正事呢。”江父停下手,讪讪道。
“我不管你什么正事,我认你这胡子很久了。”
江夫人平静道“你再不处理,回头晚上趁你睡着,我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