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令仪却是狠狠一怔。
今生她并没有落入芙蓉池中,体寒病弱皆是上一世的事情。
怎么如今被他脱口而出。
江令仪抬眼,心下莫名期待,问道“你说什么?”
齐咎刚想接话,就见面前人眼底熠熠生辉,目光灼灼地瞧他。
他话到嘴边莫名停住,顿了顿道“做了个梦而已,没成想当了真。”
提起来的心乍然落下,说不上是放松还是失落。
江令仪牵起唇角,微微一笑道“这样。”
话音刚落,喉咙泛起痒意。
她偏头咳了两声,压下心底异样的情愫。
如玉一般的面上咳得染上红意。
齐咎递一杯茶水过去,站在她身旁一下一下给人顺气。
江令仪接过来喝了两口,润过嗓子后,笑道“不知道怎么回事,咳得停不下来。”
齐咎不放心道“请府医来瞧瞧,别真是受寒了。”
江令仪摆了摆手,没把这种小事放在心上。
齐咎迟疑片刻,自昨日便一直想问的话堵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男子面色凝重,看着她的眼神严肃紧张。
江令仪失笑,道“怎么了安长?想说什么?”
齐咎抿了抿唇,道“昨天大长公主同我闲聊时,顺嘴提起前些年京中盛传的流言蜚语。”
“什么?”
江令仪疑惑,什么样的流言值当他这般关注?
“她说,江徐两家联姻的事是假的,不作数。是江夫人散播出去的谣言。”
手指悄悄攥紧,齐咎故作镇定地说完。
“就只是这个?”江令仪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前些年母亲确实有意让我跟表哥结亲,对外透露过一些。”
“后来我跟表哥都不同意此事,也就作罢了。”
江令仪无奈笑道“连我都以为此事过去了,没想到京中流言传播得这样广。”
齐咎轻声道“所以你对徐长风根本就没有男女之情?”
江令仪诧异地看他,道“我跟表哥怎么可能。”
“你脑子里在想什么?”
说完这话,男子面上冰雪消融,笑意如暖阳初升般,灼灼耀眼。
高兴得如此明显,江令仪便是想装作看不到都难。
她心念一动,面色越发怪异。
道“你,不会吃表哥的醋吧?”
不等齐咎说话,江令仪若有所思道“怪不得从前一提起表哥你表现的那般奇怪。”
“还说什么,你跟表哥谁在我心里分量更重的话。”
江令仪说着,自己禁不住笑了。
笑声清灵毫不遮掩,萦绕在齐咎耳畔,笑得过火。
齐咎低声哄道“玉言,别笑我了。”
江令仪举目一看,耳朵红了个遍。
这么一瞧更是停不下来。
只觉得这两日处处被动,如今也该轮到她好好调笑齐咎一番。
江令仪故作无辜,道“我也没想到,连婚事都定下来,安长还以为我心悦旁人。”
“这个人还是我表哥。”
她脑中回想起素日徐长风涎皮赖脸、花枝招展的模样,笑得越发厉害。
还有上回在徐家军营,他莫名给徐长风使脸色,原来也是因着这事。
少女笑意盈盈,一贯清绝面庞如晴光映雪,刹那间风华绝代不容逼视。
齐咎被笑得无地自容。
心脏却像得了心疾一般,扑通扑通,越跳越猛烈,好像要挣脱胸腔飞到她手中。
喜怒哀乐,尽数由她掌控。
他声音沙哑,道“从前以为你选择我不过权宜之计,所以才看不惯他。”
“今后不会了。”
观这神情,竟认真反省上了。
江令仪忙止住笑,拉住他的手晃了晃,道“看你吃醋我还挺高兴的。”
“原来堂堂肃王殿下耽溺于情爱中是这副模样,同旁人也没什么分别。”
齐咎道“在意的人面前,谁也不能免俗。”
声音温暖柔和,略有些羞涩地垂下眼。
他还不习惯这般明确地表明心意。
江令仪静静瞧他一会,突然道“安长,你好像一直不明白。”
齐咎挑眉,道“不明白什么?”
“我选择你,并没有旁的乱七八糟的原因。”
“一切都是随心而动。”
从重生见到齐咎的第一面起,除了顺理成章同他定婚,江令仪没想过别的可能。
她从心底将人划进自己的阵营。
江令仪就是知道,齐咎一定会站在她这边。
莫名其妙的笃定,一开始连她自己都没察觉。
齐咎梦呓般重复道“随心?”
恍惚片刻,齐咎豁然起身,小心翼翼道“你的意思是,你心里有我?”
“是我想的意思吗?”
江令仪没想到他得出这么个结论,但是意思都大差不差,点头道“是,我心悦你。”
她直率地说出口,自己还没有羞涩脸红,齐咎倒脸红上了。
他薄唇微张,什么话都没说出来,闭口抿了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