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疫病得以缓解,足足耽误了两个月,到春暖花开之际,大长公主一行方才起程回京。
“你来为了案子才来苏州,如今案子没有进展,恐怕皇上有的理由治你的罪。”
江令仪凝重道。
齐咎浑不在意。
暖阳照的人发懒,他倚靠在车壁上,笑道“姑苏一事也足以将功折罪了,别担心。”
日光灼灼照在他面上,仿佛发着光般。
江令仪点头,没忍住摸了摸他的头,在齐咎反应过来前拿开手。
严肃道“我们一走,陆氏女怎么办?”
齐咎无奈一笑,道“陈寒的人总有松懈的时候,待到时机成熟,拿捏住王旭把柄,再一击致命。”
江令仪道“这陆氏女就是最后一击了。”
回京隔天,果不其然皇帝召见齐咎劈头盖脸一顿呵斥,将案子移交大理寺少卿沈箴言手中,勒令两月之内必要查个水落石出。
沈箴言下朝之路满面愁云惨淡,周边同僚招呼只当听不见,失魂落魄地回了府中。
许恙笑道“这么块烫手的山芋落到沈大人手里,够他愁一阵了。”
徐安若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道“连肃王殿下都束手无策的案子,沈大人恐怕查不明白。”
江令仪笑了笑,道“军营的事查得如何了?”
自从上回宫宴徐家军营周边出现驻扎痕迹,两个舅舅不遗余力地排查,一转眼大半年过去,竟然一丝线索都没有。
做得够隐蔽的。
徐安若摇头道“还说呢,一点法子都没有。”
“我哥被吊起来抽了好几顿,叔父嫌他懒怠,才给旁人可乘之机。”
许恙闻言啧了声,道“侯爷一顿鞭子下来,徐长风还能下地吗?”
“什么能不能下地?”赵雪舟自掀帘子进来,粲然一笑。
“赵姐姐来了,快坐。”徐安若站起来把椅子让给她,自己去坐小凳。
许恙道“可算把你盼来了。”
赵雪舟也不推辞,坐下道“什么事这般着急忙慌的?”
江令仪搭着她的手,道“是我有事求你。”
赵雪舟惊讶,道“什么事还求不求上了?”
前世与西戎开战后,两个舅舅领兵抗敌,朝廷拨出的军饷一层层剥削下来,送到前线的少得可怜。
因此这一仗打得惨烈。
武器军火不能私屯,只能早从粮食下手。‘
江令仪道“你们家近些年是不是收了不少田地?”
赵雪舟点头道“是不少,都在北方。我父亲说来日若有什么不测,好歹有个退路。”
“怎么?你想要那几块地?”
江令仪道“我想租上两年,种些粮食。”
赵雪舟笑道“这个好说。”
江令仪摇头,道“雪舟先别答应得这么早,还得劳烦你在那边寻些佃户。碍于种种原因我不方便露面。”
“行,这都是小事。”
徐安若惊道“赵姐姐不同家里老人商量商量吗?”
许恙抬手敲了她一下,道“你是傻子?雪舟定准了要继承家业的。”
“现在铺子田的的都是自己拿主意。”
徐安若“啊”了声,低声道“不知什么时候我也能自己拿主意。”
许恙笑她,道“你这天真烂漫的,侯爷怎么放心。”
江令仪连忙止住话,道“许恙,别气她了。”
她从苏州回来才知道,徐安若前些日子和家里狠狠吵了一架。
她想入军营,舅舅死活不同意。
徐安若是个不知道适可而止的,舅舅脾气也是火爆。
一来一去险些把屋顶掀翻。
徐安若还挨了一顿好打。
正跟家里闹气呢。
一行人坐坐就散了。
翌日一早,江令仪入宫拜见贵妃。
江贵妃把人拉起来。
从上至下将人好好打量一番,心疼道“瘦了。”
“你在苏州染疾的消息传进宫里,别提传得多凶险。”
“给我吓得不轻。”
自幼姑母待她极好,眼下更是心疼得眼圈都红了一片。
江令仪用帕子给她擦拭,笑道“这不是没事了吗?姑姑别担心。”
江贵妃瞪她一眼,道“说得轻巧,我一连几日睡不着,熬得眼下多生了两条细纹!”
贵妃今年不过三十,嗔怪之间眉目流转,熠熠生辉。
江令仪仔细瞧了几眼,认真道“我没瞧出来,还是跟往日一样耀眼灼目。”
江贵妃被夸得心头大畅,笑道“还是我们小玉言嘴甜。”
她携着江令仪坐下,问道“肃王待你如何?是个可以托付的良人吗?”
江令仪无奈道“姑姑问过很多回了。”
“他对我很好,我也很喜欢肃王。”
“这就很好,这就很好。”
江贵妃喃喃,一时有些出神,面上黯淡一瞬。
江令仪察觉出来,道“怎么了姑姑?”
江贵妃回过神来,掩饰般的笑笑,道“没事,有点累,一时走神了。”
这说辞江令仪小时候都不信,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