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衙门。
指挥使骆养性坐在太师椅上,脸上带着一抹难以捉摸的微笑。
“国舅爷,恭喜封侯啊!”
周鉴坐在一旁,品着茶水。
他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丝笑容:“骆大人客气了。”
如今他是侯爵,再次面对骆养性,底气十足。
能让他坐着说话,已经很给他面子了。
客套几句,周鉴直入主题,说起了王国兴调离北镇抚司一事。
“国舅爷既然已经离开了锦衣卫,何必再管骆某的事?”
骆养性若无其事的喝了口茶,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
当面毫不客气的拒绝,周鉴眉头一皱。
气氛一时间变得紧张起来。
“呵呵。”骆养性挥了挥手,屏退左右,整个房间只剩下他们两人。
他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道:“国舅爷好手段,去山西走一趟,金山银山说吞就吞了。”
周鉴闻言,身躯一震,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这厮居然知道了?
是谁透露的?
他心中惊涛骇浪,面上却努力保持平静。
脑海中迅速将几个知情人过了一遍。
此事只有身边两三人知道,他们都是自己最信任的人,得了天大好处,根本没必要揭发!
仔细一想,骆养性出身锦衣卫世家,多年的老锦衣卫,他有渠道知晓或者猜测出,也能理解。
否则,堂堂锦衣卫指挥使,岂不是废物?
“这些都是骆大人的猜测吧?”周鉴抬眼看向骆养性,笑了笑。
骆养性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骆某若是没有证据,怎敢与国舅爷如此说话?”
“不知骆大人从何处得到的消息?”
周鉴试探着问道,想要知道骆养性对此事到底了解多少。
骆养性没有上套,直言道:“国舅爷不必多问,你也不想此事让陛下知道吧?”
其实他也是偶尔发现。
骆养性得知周鉴在京师和天津卫开了钱庄,于是派冷千户去调查。
恰巧发现有不少马车出入大通钱庄,载着大量金银。
一个老锦衣卫的嗅觉让他感受此事不简单,于是骆养性立马下令彻查这些马车的来源。
结果顺藤摸瓜到了山西,故而判断出周鉴私吞抄家赃款,且数额巨大。
这狗东西......周鉴心中一沉,知道此事已经无法善了。
定了定神,他决定先探探骆养性的底:“骆大人觉得本侯拿了多少?”
骆养性伸出两根手指:“百万以上。”
周鉴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看来骆养性并不知道具体的数额。
如果他知道自己吞了四千万两,以他的贪婪程度,决计不会说出百万这个数.....
“骆大人既然说出来,看样子是不想上奏陛下,不知打算要多少封口费?”
周鉴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开始试探骆养性的目的。
“国舅爷痛快!”
骆养性伸出五根手指,脸色露出一丝贪婪:“一口价,八十万两!”
骆养性清楚,周鉴是皇后的亲弟弟,又蒙圣恩刚被封为镇安侯。
值此风光之际,即便自己将此事上报宫中,恐怕周鉴也不会受到太大处罚。
顶多是过段时间,寻个由头削其爵位,禁足几月。
可是,自己又得到了什么?
骆养性重利益,是个实干家,自己没有好处的事,他几乎不干。
与其冒着得罪中宫皇后的风险去举报,不如捞点好处。
八十万两银子只是首付,以后可以随时敲一下。
传闻嘉定侯富可敌国,国舅爷这点小秘密,可是长期饭票!
骆养性越想越开心。
“骆大人,你要的太多了。”周鉴摇了摇头,道:“本侯一共才拿了那么多点,秦兵那边才是大头,那帮臭丘八见钱眼开,贪得无厌,本侯根本管不了他们!”
他咬牙切齿,仿佛错失了一个亿。
骆养性皱了皱眉:“五十万两不能再少了。”
他开始让步,但语气中依然透露出一丝坚定。
“能不能再少点......”
“绝无可能!”
骆养性正色道:“国舅爷,你莫要让我难做!”
“骆大人,咱们同僚一场......三十万两,如果可以的话,明日我双手奉上,如何?”
周鉴放低姿态,面露恳求,一副求求你千万别告诉别人的表情。
小子怂了......骆养性心中一乐,板着脸道:“四十万两,再低我便走了!”
“好好好,就依你!”
周鉴忙道:“四十万两说好了,你可千万别上奏陛下,更不许告诉别人!”
骆养性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那就这么说定了。”
“嗯嗯嗯,那咱们明日申时聚贤楼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