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眼前飘着松木味的四轮车,周鉴忽然有种智商被按在地上摩擦的感觉。
“扯淡!赶紧拿走!”
真服了这帮舔狗,什么招都能想到。
周鉴这么一喝,那边顿时起了几个孩子的哭叫声。
居然有小孩!?
“怎么回事?”周鉴喝道,童兵吗?
“报总督大人,这是军户家属,特来送行的。”
周鉴:“送行?”
张指挥解释道:“他们害怕这次剿匪,出师未捷死在外,故而孩子来送行。”
这帮卫所兵,生了个好地方,一年也赶不上一场仗。
这次忽然出征,大家内心都有点慌,如同生离死别。
他们特地将家中儿子带出来告别,担心以后见不到了,当是给老子提前送终。
父子相别,氛围悲怆,那边孩子哇的一声哭起来。
一人哭,其他孩子也跟着哭。
没儿子的军户也被这场面渲染了,安慰的同时内心暗暗发誓,回来后也要努力生个儿子!
一时间,大教场如同告别会。
“走走走走!”
大河卫指挥使张云冲见总督大人面色不善,立刻让人赶走了小孩。
孩童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这年头吃饱饭都难,不存在拐卖儿童的现象。
莫说是孩子,就是白花花的大姑娘,都不一定有人要。
几个镇抚使折腾了半天,才清点好两卫军户人数。
淮安卫与大河卫各自出兵一千,漕运衙门出兵一千。
现在到场的只有不到两千多人。
又过了半个时辰,其余的人稀稀拉拉的赶来。
光是集合就花了将近一个时辰,人好不容易人齐了。
周鉴站在点将台上,腿都站麻了,越等越越气。
好在舔狗张指挥让人又将四轮椅子取回,贴心的放在周鉴屁股后面,周鉴顺势坐了下去,舒坦了不少。
“咱们三千人去围剿五千贼寇,这仗怎么打?”有个千户抱怨道。
大河卫的张指挥立刻喝骂:“你个废物东西,总督大人亲临,自会运筹帷幄,莫说韩山匪只有区区五千,便是五万,我家总督大人也能杀他个片甲不留!”
一边说着,张云冲一边为周鉴小心捶肩,力道未曾因为喝骂而有所改变。
他这手法,不得不让周鉴怀疑这胖子的人生经历。
“张指挥说得好!”
立马有人捧哏,是大河卫的一个千户。
“都别废话了!赶紧出发!”周鉴站起身来,早已不耐烦。
淮安府城距离韩山有近二百里路程,得走三天。
他们这般磨叽,得什么能收拾了韩山匪?
未曾看到他们出手前,周鉴没有苛责。
说不定这帮兵看着不行,战斗力不一般呢?
纵观历代王朝几千年,战斗力爆表的精锐部队才几个?
大多都是这种。
古代军队打仗,并非影视里那种列阵前行,牛逼轰轰的样子。
其实大多是开始列阵,打起来就乱作一团,跟打群架没什么区别。
往往十万大军对垒,前面只有几千在打。
而且前面在打,后面在看。
如果不敌崩溃,前面跑,后面也会跟着跑,他们压根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
往往一场大战下来,大多是士兵没机会出手。
辛辛苦苦行军数百里,最后再辛辛苦苦班师回朝。
若是一个将军,能把军队分开,以几路人马出击,利用天时地形指挥各路打配合,物尽其用,这种妥妥是一代名将!
三千大军浩浩荡荡的出发北上。
没什么队形可言,卫所兵在路上挤作一团,勾肩搭背的聊天,跟犯罪团伙干架没区别。
“什么乱七八糟的!”
周鉴骑在马上提了一嘴,两卫指挥使立马下令停下前进,派出镇抚严肃行军纪律。
按照明军的纪律,行军途中必须着甲。
营兵配有盔甲和兵器以及火器,一套装备下来要几十斤重,天再热都不能卸甲。
但卫所兵不同,他们没有沉重的盔甲,一般都穿着鸳鸯战袄,加一个兵器。
因而行军十分轻松。
周鉴对他们没什么要求,但求队形稍微整齐即可。
淮安卫还好,指挥使赵彪一声令下,下面的军户们个个像是老鼠碰到了猫,老实排队,不敢说话。
一眼看去,效果良好,行军起来像模像样的。
大河卫则比较拉胯,一个个狗改不了吃屎,一路拖拖拉拉,众百户打骂不断才勉强维持队伍。
到了中午,开饭期间,又是一团乱糟糟的。
因为卫所兵行军打仗,干粮都是自备的,省去了“粮草先行”的过程。
但周鉴手下的漕兵不同,他们不是卫所兵,而是总督的亲兵,粮食是从城中运来的,而且吃的比较好。
按照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