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乘毫无惧意地抬起头:“父皇,此事根本行不通。”
明帝盯着他,眼神没多少温度。
大概是这些年来都不曾见面,两人之间连那仅有的些许父子之情都岌岌可危了。
“拓跋公主明知道儿臣的双腿已废却还要嫁给儿臣,明显用心不纯!”
“况且,儿臣方才便说过,这辈子绝不纳妾,儿臣的妻子只有青妤一人!而拓跋公主想要的又岂止是妾室之位?”
明帝冷哼道:“绝不纳妾?”
话是对陆云乘说的,但眼神却是落到了苏青妤的身上。
他不得不承认,苏青妤恢复容貌后的确国色天香,和陆云乘站在一起,实在相配。
但前提得是,站在一起。
“凌王妃,你这脸是何时好的?”
苏青妤明白,这个问题要是没有回答好,搞不好就是欺君之罪。
“陛下,儿媳的脸在前几日才刚刚好转的。今日进宫时,脸上还有些许的黑斑。但不知为何,拓跋公主将酒水泼过来之后,就全好了。”
苏青妤编起瞎话来,半点心里压力都没有:“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反正她脸好这件事情,总共也没两个人知道,还不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好一个因祸得福!凌王不纳妾的誓言,是你逼着他答应的?”
“父皇!立誓之事是儿臣自己的主意,和青妤没有关系。”
明帝看着陆云乘的脸,猛地有些恍惚。
他好像能透过这张脸,看到那张令他魂牵梦绕的容颜。
尤其是陆云乘维护苏青妤的样子,实在是像极了她......
借着转身回到龙椅上的空隙,他闭了闭眼调节自己了微微急促的呼吸。
“你们二人,虽有过,但功过相抵,不罚也不赏。”
说着,明帝终于将注意力落到跪着的四人身上,眼中满满全是恨铁不成钢的情绪。
“那你们呢?可知罪?”
齐王立刻跪的笔直:“儿臣自认为今日无甚差错,还请父皇明示。”
“安王,你们也认为自己今日无罪吗?”明帝的声音在安王的头顶响起。
安王浑身一僵。
理智告诉他,坦白吧!兴许父皇他骂两句就过去了。可心底却有个声音在不断地告诉他,凭什么?
陆云乘和苏青妤都没有被降罪,他又为何要在他们夫妻二人面前被降罪责罚?
更何况,他相信父皇定是站在他这边的。
“还请父皇明示!”
明帝忽而冷笑出声:“朕还没到眼盲心瞎的地步!就你们那些小把戏,也敢在朕的面前演?”
明帝抄起茶杯,狠狠砸在了四人面前的地板上,吓得几人登时都不敢说话了。
“今日可是大夏和西楚的交流宴!拓跋玲珑不懂事,你们也不懂事吗?”
“若不是西楚这两年国力明显不如前两年,你们以为那西楚使节能那么痛快就将事情咽下去吗?”
说到这里,明帝又想起苏青妤带动所有人维护了大夏国的名誉,在西楚面前显示了大夏国百姓们的团结。
对比一下自己这两个只知道和后院女子过不去的儿子,明帝恨不得刚才那茶杯能砸在他们的脸上。
“都给朕滚回去!禁足思过七日!”
齐王和安王带着各自的王妃猫腰离开大殿时,苏青妤也想趁着这机会离开。
“凌王妃,”明帝抬眸看向苏青妤的背影:“朕,有话问你。”
快要走到大殿门口的几人浑身一僵,暗道苏青妤和陆云乘在陛下心中的地位果然今非昔比。
明帝虽然将苏青妤留下,但也只留下了苏青妤一人而已。
他盯着苏青妤的脸看了许久,然后才沉声问道:“你今日弹奏的曲子,叫什么?”
“前面是高山流水,后面是入阵曲。”
明帝若有所思:“你这曲子,是从何处学来的?”
苏青妤的心里咯噔了一声,但表面还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这曲子是臣女在一本医书中偶然发现的。”
“那医书,现在何处?”
“陛下,儿媳的医书在三个月前,丢了。”
明帝对这曲子似乎很关注,这让苏青妤的心里升起了一种难以言明的感觉。
只有她心里清楚,这曲子,可不属于这个时空。
回去的路上,苏青妤一直在回想明帝对曲子的关注度,连陆云乘和她说话都没有听见。
直到他的手覆盖住她的,她才惊觉抬头:“你说什么?”
陆云乘抬手将她双眉之间的褶皱轻轻抚平:“在想什么?这么入神?可是陛下对你说了什么了?”
苏青妤摇头:“陆云乘,我今日弹奏的曲子,你可曾听过?”
“不曾。”
想起这曲子,陆云乘的心里却升起一股莫名的心慌:“父皇将你留下来,就是问这曲子?”
“陛下似乎听过这曲子,想让我将曲谱给他。”
“你给了?”
苏青妤摇摇头,眼中全是百思不得其解:“那谱子早在三个月前侯府遭遇盗窃时,就一并丢失了,我怎会拿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