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兰因的语气里带着居高临下的轻蔑和不屑,似乎一点都不把对方挡在眼里。
“我约你出来见面,是让你给我想计策的,不是来听你说教的!”
“你可别忘记了,你本就低贱之人,若非祖父抬举、本姑娘对你的才能有几分的欣赏,而今的你还不知道窝在何处摇尾乞怜!”
“所以你最好给我摆正自己的身份,若是不能想到办法替我除了苏青妤,我便多的是让你滚出尚书府的办法!”
正当苏青妤好奇江兰因究竟是和什么人说话,语气竟然能这么冲的时候,就听见里面传出了一个约莫中年男子的声音。
男子声音有些沙哑,可是面对江兰因的怒火时,好像并没有十分害怕。
“姑娘请息怒,属下只是认为,苏青妤此人行事向来都不按常理出牌,寻常的计策不仅不能要她的命,反而还会给自身带来麻烦。”
“那你的意思是,我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苏青妤在我的面前横行肆意,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自然不是。”
中年男子沉默了一会儿后,才重新说道:“三月三便是陛下春猎时刻,到时候不论是姑娘您还是元安郡主,想必都在受邀请之列。”
江兰因立刻理解了他的意思:“你是想让我在春猎的时候,对苏青妤下手吗?”
男子循循善诱道:“姑娘,真正的杀人灭口,往往都是不需要让自己脏了手的。”
“此事属下会为您尽力筹谋,您莫要太过心急。”
“你也不想想看,陆云乘都已经被苏青妤那贱人迷惑成什么样子了,你让我怎么能不着急?”
“姑娘可不要忘记了,皇宫里还躺着刚刚死里逃生的永嘉公主。”
此言一出,雅间里面瞬间恢复了安静。
永嘉为什么会躺着,里面的两人心知肚明。
许久之后才听到江兰因嘲讽道:“那又如何?就算苏青妤知道永嘉就是要杀她的人,不也得乖乖地去给永嘉治病治伤吗?”
“一个孤女而已,还真当自己手眼通天了不成!”
想到这里,江兰因眼中的欲望越发张狂了:“在皇权面前,像苏青妤这种蝼蚁,还不是说碾死就能碾死。”
“可是姑娘,陛下也知道是苏青妤伤了永嘉公主,你觉得他为何能容忍苏青妤活到现在而不治她的罪?”
江兰因彻底没有了声音。
苏青妤朝着明月做了个手势,主仆两人正准备离开之际,就听到那男子说道:
“苏青妤可是能让陛下都向她暂时妥协的人,我们,千万不要轻敌。”
只这一句话,就叫苏青妤对这个给江兰因出谋划策的男子起了很大的警惕之心。
她回眸看着那一扇紧闭的门,似乎能透过门看到里面正端坐着一个满眼精光的中年男子。
到底是何人,竟然有如此的智慧。
临出门之际,苏青妤侧颜看了明月一眼,明月立刻会意地点头。
而后,主仆两人这才施施然地离开了万金楼。
她当真是没有想到,今日这一趟万金楼,竟然还有这样的收获。
江兰因,真是贼心不死啊。
还是想要杀她吗?
那就来看看,她究竟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她倒要看看,这个神秘的谋士究竟给江兰因出了什么样的主意,才能不让江兰因在杀她的同时,还不会‘脏’了自己的手。
三月三春猎。
这场春猎,应当会相当精彩才是。
毕竟,想要在春猎上动手的,可不只江兰因一个呢!
苏青妤的马车才在苏府门口停下,就见陆云乘从里面迎了出来。
“今日怎么耽误了这么久才回来?”
陆云乘大步而上,极为坦然地将明月挤开,自己则是站在车辕前,抬手准备将刚从马车里出来的人儿扶下来。
苏青妤愣了愣:“你怎么来了?”抬眼又瞧见大门里侧的秦姨娘和苏青茹母女二人。
她们分明什么都看见了,却还要装作睁眼瞎的样子,假装没有看到门口的这一出,极为淡定地路过了。
苏青妤有那么些许的尴尬,正准备拒绝陆云乘的时候,却跌进了他的眉眼中。
这深邃的眼眸中,有炙热也有坦诚,有心悸也有克制,但最多的还是那一份小心翼翼。
好像她只要拒绝了他,眼前之人便会立刻碎了一般。
罢了,她终究是舍不得让他伤怀。
眼见苏青妤将手放在他的掌心里,陆云乘的心里一阵狂喜。
他轻轻握住掌心里的那双柔弱无骨的手,而后如同珍宝一般地将人小心翼翼地护着下了马车。
不远处的清风双手抱胸,瞪大眼睛,随后就满眼都是嫌弃地用胳膊肘杵了杵身侧的流云。
“你看看,这还是咱们那个主子吗?”
“郡主什么话都还没说呢,就能把他乐成那样了?”
“没眼看,真的没眼看。”
流云拽着清风站在远一点的地方,谨防他又口无遮拦地胡说八道。
清风去刑房不要紧,反正他都已经习惯了,但是能不能不要再连累他了!
“我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