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诸位大臣从各异的心思中缓过神来,就见陆云乘朝着苍翼一步步走了过去。
他缓缓蹲下身子,看着倒在地上根本就爬不起来的苍翼,冷笑了一下。
“苍先生,今日这般局面,你定是失望的吧?”
苍翼想辅佐的人,一直都是安王。至于齐王,那是他为安王铺路的棋子而已。
如今,齐王是死了,但却不是他计划好的死法。
这一局,他又败了。
这次再败,他再没有了翻身的可能。
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安王......
“成王败寇,在下技不如人,自当认命。”
苍翼的眼底满是落寞,丝毫不去理会那道落在他身上的视线。
“既然苍先生如此识时务,那事情倒是好办多了。”
陆云乘虽然没有和苍翼正面打过交道,却也从苏青妤那边了解到不少关于他的事情。
也明白就算是对苍翼用遍了酷刑,他也不会将安王招供出来的。
“本王想知道的不多,只一个问题。”
哪怕到了现在这种时候,苍翼依然保持着他温文尔雅的样子:“殿下请说。”
“拓跋欢,现下在何处?”
听到这个问题,苍翼先是一愣,随即才微微地笑了。
“凌王殿下果然是个聪明人,痛快!”他明知他不会招出安王,索性连问都不问了。
所问之事,关乎大夏安危。
如今他命不久矣,再没有人能够护着安王了。
他只能盼着安王不要行差踏错、大夏内外安定,才能给他最为安稳的后半辈子。
只要他捏紧手上的底牌,哪怕做不成皇帝,也会一辈子都是尊贵的王爷。
这结局虽然不尽如人愿,可也是他死后安王能得到的最好的结果了......
想到这里,苍翼便不再隐瞒了。
“拓跋欢在何处,在下暂且不知。但在下能确定的是,她多半已经到了大夏......亦或者已经到了京城,也并非没有可能。”
陆云乘这才重新站直了身子,垂眸看向手中的剑,当下便下了主意。
当着众人的面,也当着安王的面,陆云乘将剑丢在了苍翼的面前。
其意思,已经不用多做解释了。
苍翼毫不犹豫地捡起剑,面对死亡却还能坦然地露出笑容来。
只有他自己知道,若非为了给江芳菲报仇、为了给安王铺设这条大道,他早就随着江芳菲去死了,怎么可能苟延残喘到现在?
如今,也算是另外一种被成全了。
苍翼将剑搭在脖颈的那一瞬间,安王几乎要控制不住地往前走了一步。
是苍翼朝着他轻轻摇头,是苍翼给他留下来的心腹死死拽住了他的袖子,才让他不至于当场暴露。
哪怕在场中有那么几个心知肚明的人,只要没有足够的证据,安王便就是无辜的。
长剑落地的声音无不在提醒着在场的所有人,苍翼也自刎而死了。
安王死死握住拳头,才让自己忍住没有当场失态。
连带着眼中的恨意,都差点要压制不住了。
好啊好啊!
他本来就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好不容易苍翼向他解释了身份,表明了愿意像他母妃那般陪伴他,没想到这种被人弥补了空虚的满足感,竟这么快就又被人夺走了。
安王拼命压制着内心的怒火,才没有让自己将恨意直接投射到眼前这些人的身上。
一场弑君夺位的宫变,至此就以惨败告终了。
至于那些和齐王狼狈为奸的人,景帝当场下了命令,全部羁押,等待发落。
陆云乘留下来和景帝一起收拾残局,对这次宫变事件中的大臣们进行了论功行赏。
苏青妤则是带着明月再一次去了那处僻静的宫殿,将华宗几人救了出来。
一路上,明月都在汇报着宫外的情况。
原来,在他们进宫的时候,昭宁公主府和华府、以及那些大臣们的家眷都是被齐王的人控制着的,想要以此来让所有人妥协。
好在齐王能用的人手有限,给他们提供了很大的机会。
明月和季飞白联系了七娘和薛定后,出动了拂月楼中可信部分的人,从禁军的手里一点点地将主动权抢夺了过来。
而清风和流云则是将那几百个被暂时禁足在一处的飞羽军解救了出来。
“姑娘,属下觉得,这次就算咱们没能及时赶回来,陛下和司马大人似乎也已经有了很周全的打算了。”
他们去到华府和昭宁公主府这几处的时候,很明显地发现了纳兰邀月已然在各处府邸设置好了机关阵法,寻常人根本难以得手。
“就是有了邀月姑娘的机关阵法,我们才会这么快就全部得手的。”
苏青妤垂眸一笑,没有接话。
只是,等她再重新抬起睫羽的时候,眼底是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
“奶奶果然没有看走眼,咱们的陛下,是个足智多谋的好皇帝!”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他几乎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
苏青妤甚至隐隐觉得,等她将拓跋欢的事情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