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在了谢府的大门之前,申令祎下了马车,问了声门口的门房,得知谢允就在书房,径直便朝里而去。
门房认得申令祎,不敢阻拦,目送她背影而入。
谢府,春景堂书房。
谢允端坐于榻上的案几之后。案几左手边堆叠着重重简册。有些已经拆阅,有些依旧封存完好,听到申令祎进来的脚步声,微微抬起了眼。
说实话,这是谢允回京半个月来,申令祎第一次来找他。
在蓟州的承诺和温存都成了空中楼阁。
谢允见她进来,有些生气地移开目光。
申令祎径直走到他面前,朝他温柔一笑,没问便上了榻,跪坐到他案几的对面,与他正好隔案相对。
谢允仿佛微微一怔,看了她一眼。
申令祎道“夫君,五日前,我父亲遭人毒手,险些丢掉了性命。还被大理寺的人带走了,他现在身体很虚弱,尚在病中。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我知道我在夫君面前,并无这样的人情和脸面……”
谢允翁声翁气,道“你找我,要说什么”
申令祎直视着他的双眸“我找夫君,自然是求夫君施以援手,救救我父亲。”
谢允垂下眼睫,放下了手中的简册,慢慢坐直身体道“你先不要着急,其实此事我已经知晓了,霍家也并非能一手遮天,这件事情满城皆知,大理寺的人不敢做手脚的,相信这件事情查个水落石出之后,岳父大人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他的语气里,那种申令祎熟悉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又在不经意间流露了出来。
申令祎忍不住喊道“我知道,可是我父亲现在身体虚弱,不容闪失,牢房里那是什么地方,我爹爹……”
谢允默了一瞬,说道:“此事是圣上旨意,我也没有办法,不过狱中我已经打点好了,岳父在那里同住在家中无异的。”
申令祎捂着眼睛哭道:“我很担心我爹爹。”她慢慢抬起眼睛,“你说,霍家在天子脚下,都如此胆大妄为无法无天,就算我爹爹能平安从狱中出来又怎么样,万一霍家再下毒手呢。”
谢允没说什么,起身绕过案几,走到申令祎身旁,心中忖度了很久,说道:“天潢贵胄,咱们惹不起,等岳父回家后,我就让高阁老给他一纸调任,回金陵吧。”
申令祎眉间忧虑重重,谢允轻声安慰道:“放心,明年我也要去东南了,可以照顾到岳父,不会有事的。”
怀中的女子脸上坚定,她依偎在自己的怀里,这让谢允心中登时欣喜不已。
申令祎鼻音很重,她一抽一抽地说道:“二郎,若是有一万全之策,你可愿救我父亲一命?”
谢允问道:“何事?你说吧。”
申令祎咬唇,抬眼望向谢允,见他比以前更加帅气,轻声提议道:“盼雁妹妹,你最近见过她吗?”
谢允心道,难道申令祎又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疑心自己和表妹私下有瓜葛,这些时日才对自己爱答不理的吗?
他忙解释道:“我从未见过她,我和她毫无情愫,见她干嘛?”
申令祎凑近了些,说道:“太后娘娘认了她为干孙女。”
谢允惊讶了一瞬,道:“竟有此事?”
申令祎颔首,直直地望向谢允的眼睛,说道:“表妹对你一往情深,太后说,她本想把赵盼雁许给自己的外甥,可是表妹为了你,都未答应。”
又接着道:“对你的这份心意如此坚定,实在是令人动容。”
“好了,你不要说了,我不想听。”谢允有些烦躁,听不得申令祎这样说。
申令祎说道:“太后已经知道了赵盼雁对你的心意。”
谢允皱眉,冷声道:“哦,她怎么说?该不会让我休掉妻子,然后为我和她的干孙女指婚。”
他笑了一下,问:“你替我应下了?”
……
书房里静寂下来。
谢允的目光有些冷峻,申令祎心头突突地跳跃着。虽然已极力镇定自己,但望着他的眸光里,还是不自觉地露出了一丝紧张之色。
捏的紧紧的两手手心也微微地出了一层湿汗。
她声音有些暗哑,同谢允商议道:“二郎,你若答应,不仅多了一个人伺候你,何况赵盼雁貌美,而且身份尊贵,想必会对你的以后也很有助力……”
谢允冷笑,沉声道:“妇人之见!”
申令祎说道:“二郎,你不要固执己见,你能不能把我的话听进去一回呀,我父亲性命攸关,现在能帮到我的,也就只有你了。”
她和谢允相处了四年,对谢允的性子也算摸到了几分,谢允最让她头痛的,便是固执。
一旦认准了一件事,别人就是说破了天,他也不会乖乖就范。
譬如,自己和他提和离,已经辱了他数回,他就是不松口。
申令祎鼻子一酸,很是崩溃,眼泪决堤,忍不住哭出了声,
谢允神色稍缓,他平复了怒意,说道:“我会帮你的,我不会让任何人拆散我们。”
申令祎心中无力,她抽噎道:“你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