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二天是周六。一早,我被电话铃声吵醒,闭着眼凭感觉按下接听键,她只是轻轻“喂”了一声,我就听出来了,电话那边是霍晓莹。
“喂,江乐吗?”
“是我。”我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确实是她。
“那个……我想麻烦你一下……”她说话依然犹犹豫豫。
我倏地坐起,说:“有事儿你说话,谈不上麻烦。”
“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现在吗?”我问。
“嗯……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
“我今天没问题。”
“我想请你带我回一趟廊坊,我打算去补办我的身份证……没有身份证的话,银行卡什么的都补办不了……你放心,那个……那个车费什么的我都会给你的。”她说。
“嗐,这都不是事儿,反正我自己在家也没事干,正好还能出去消遣消遣,”我说,“不过你们家那边的派出所的户籍科放假上班吗?”
“上班,我问我爸了,他跟他派出所的朋友打听过了。”
“行,那……”我看了看表,现在刚刚七点半多一点,“那咱们八点见吧,你就在小区门口等着我就行了,我去洗把脸。”
“好,那谢谢你啦。”
挂断电话,我赶紧起来,走进厕所,准备洗漱。刷牙刷到一半的时候,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忽然明白了霍晓莹为什么要管我叫“师傅”。洗手池上面镜子里的这张脸,头发凌乱,胡子拉碴,面容憔悴,一点也不像一个即将22岁的青年。刷牙洗脸后,我把胡子刮了,又认真洗了头,然后吹干,发现头发依然没型,主要是已经一个半月没有修剪过了。于是,我找出了一顶棒球帽,决定戴着它出门。
为了不让姑娘等待,我迅速洗漱完毕,提前五分钟下了楼。结果她已经等在那里了。看到我出来,霍晓莹冲我招招手,笑着。我说过,我很喜欢看她笑,一看到她的笑,我不自觉的也笑了出来。
我走到她的身边,她认真看了看我,说:“嗯,我现在看出来了。”
我问她:“你看出来什么了?”
她捂着嘴笑着说:“看出来你跟我是同龄人了。”
我尴尬地笑了几声,说:“我也是早上刷牙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挺邋遢的,所以刮了刮胡子。”
她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走到我的车边,我站住了,问她:“你认识路吗?”
她说:“走京津唐高速,从廊坊大学城那个口出去,之后我就认识了。”
我说:“我的车里有地图,一会儿我先看看从这儿怎么能上京津唐。”
霍晓莹点点头,伸手就要拉开后座的门,我急忙说:“你坐副驾驶吧,到时候方便给我指路。”
她再次点头,拉开副驾驶的门,缓缓地坐了进去。
我们拿着地图认真看了看路线,发现异常简单,我只需开上南六环,就能接驳上京津唐高速。南六环我还是认识的。
汽车行驶起来之后,她再次道谢,说自己之前听同事说过,北京的出租车一般不往外地开,所以她便想起了我。她说她知道,江乐是一个乐于助人的人,一定会帮她的忙。
我是一个受不了别人恭维的人,别人一但给我一些好脸,或者说一些好话,我就会盲从,就会找不着北。
我说:“不用跟我说谢谢……其实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呢,我自己在家很无聊的,有人跟我说说话,我真挺高兴的。”
她笑笑,挽了挽耳边的头发,说:“你还挺会说话。”
我发现,有时候,自己的真诚会被别人误以为圆滑。对此,我不想做过多的解释。
她见我不说话,低头摆弄起手机,我用余光看了她一眼,她刚刚挽在耳后的头发又耷拉下来,遮住了她小半边脸。
汽车在六环上快速行驶着。她关上手机,看向窗外,胳膊肘拄在车门上,撑着脑袋,发呆。
在高速上开车是一件很枯燥的事情,如果没人说说话,那更是会让人昏昏欲睡了。我自己开车的时候,总会自言自语,或者引吭高歌,反正也没人听得见。
现在车上坐着一位姑娘,我无法开启“个人演唱会”,于是,我便主动找话题。我看着前面空旷的路,说:“你们家离廊坊大学城不远啊?”
她坐直身子,看向我,说:“嗯,不算太远。”
我说:“我小姨就是廊坊大学城毕业的……我上大学的时候,有俩同学的女朋友都是廊坊大学城的。”我指的是李讴歌和陆斌各自的女朋友。
她敷衍地“嗯”了一声后,又没话了,这让我感到很郁闷。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我看着前路,费力地从兜中掏出手机,迅速低头看了一眼,是夏云朵打来的。我接起,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把着方向盘,车子微微晃了晃。
“喂,小乐,一会儿你带我去趟学校吧,帮我去拉点儿东西。”夏云朵说。
“喂……那个什么……我现在……我现在正那什么呢……”我一边开车一边打电话,让我无法集中注意力,我不会分心二用,我必须把更多精力放在看着前面的路上,所以,我的大脑控制语言的区域有些凌乱。
“你说什么呢?怎么一句整话也没有?你在哪儿呢?”
霍晓莹轻轻拍了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