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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完“十一”,我舅舅让我去我姥姥家把我自己的车开了回来。在欢欢正式联系陆斌安排工作之前,我独自开车去了一趟许萱的公司楼下,我想见见她,想要知道她是如何帮助她弟弟筹钱的。这也算是了却了我的一桩心事吧。
遗憾的是,我没有见到许萱从那栋楼里出来,只看到了之前认识的许萱的同事“大兔子”总监和“地三鲜”大姐。我出现在她们面前的时候,她们似乎不记得我了。我不得不报出许萱的名字,说我自己是她的“房东”,她们这才恍然大悟。
“大兔子”板着脸告诉我,九月中旬的时候,许萱辞职了——严谨一点来说的话,应该是许萱被开除了。她只是给“大兔子”打了个电话,甚至都没在公司露一面,“大兔子”见她态度不端正,给她记了旷工,按照员工手册的条例,无故旷工三天视为自动离职。许萱再也没在她们面前出现过。“大兔子”问我,许萱怎么了,为什么说不来就不来了?我说,我也不知道,她也是突然之间就从我那搬走了,我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所以我今天过来想要问问。“大兔子”见我说的诚恳,不再板着脸,终于露出了笑容,说,我以为你们俩吵架了呢。我说,我为什么要和她吵架呀?“大兔子”尴尬地笑了笑,说,后会有期吧。说罢,她拉着“地三鲜”快步走了。
这下算是彻底和许萱断了联系。对于她未来的生活,我只能盲目地猜测和祝福了。我希望她以后的日子一切顺遂,希望她不用再为了家庭而苦恼,希望她能找到陪伴她一生的爱人,希望她的生活走上正轨。
我再次知道许萱的消息已经是近一年后了。而那时,我也仅仅是从一位令我充满恨意的人的口中得知了她离开我之后很短的一段时间的消息。
在欢欢去陆斌家公司上班之前,小小毛病了一次。
事情是这样的。十月下旬的某一天,金乌在云朵中时隐时现,金风微徐似有似无,鸿鹄排云而上,引翅到碧霄。外面的温度适中,十分适合游玩。平时欢欢很少带小小毛出门,我告诉欢欢,我认为应该多带孩子出去晒晒太阳,不要老是窝在家中,据我所知,多晒太阳的话,对孩子的身体成长有很大帮助。欢欢说她也知道,但是以前白天的时候,自己总是很疲惫,所以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屋子里休息。我说,现在你能在夜里休息好了,白天还是多带孩子出门玩一玩。
在我的提议下,我们带着孩子一起逛了陶然亭。小小毛很兴奋,他很是喜欢出去玩耍。在公园里,小小毛很不老实,一次次地想要从婴儿车上下来,欢欢只能把他抱起。小小毛看见什么都很新鲜,两只小手来回乱舞,挣扎着想要去摸他看见的一切事物。
“这多好,”我推着婴儿车,对欢欢说,“还是得带孩子多出来转转,多接触接触大自然。”
欢欢笑着说:“嗯,我之前一个人带着他的时候,很不方便,而且白天的时候我也挺困的,也就懒得带他出门了。”
“以后咱们得多带他出来玩玩,不能老让孩子憋在家里。”
“嗯,谢谢哥,真是太麻烦你了。”
“嗐,跟我就别这么客气了。”
当天晚上,小小毛就开始发烧,最高的时候烧到了39度,他一直赖在欢欢的怀里,吭吭唧唧。欢欢有些手足无措,她说小小毛从来没有病过,现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我有些内疚,我知道,如果不是我强烈要求带小小毛出去玩的话,他也不会得病。我对欢欢说,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要去医院看病。
我们开车去了附近的医院,结果医院的急诊护士看小小毛太小了,建议我们去儿童医院看看。我们又开车赶到了儿童医院。挂号的时候,因为小小毛没有医保卡和身份证明,我们又与挂号处纠缠一番,结果只能自费看病。自费就自费吧,毕竟孩子病着,总不能一直拖着啊。
经过一系列的化验检查,医生确定小小毛是上呼吸道细菌感染,给我们开了一些消炎药和退烧药,便把我们打发了。这一夜,小小毛很不踏实,他总是赖赖唧唧的,不肯脱离欢欢的怀抱。
一岁的孩子吃药很麻烦,我们谁都没有经验,只能一个人用力地按住挣扎的孩子,另一个人狠心地将退烧药滴进他的嘴里。好在吃完药之后,小小毛逐渐退烧了,他皱着小眉头,嘟着小嘴在欢欢的怀里逐渐睡去。欢欢想要把他放到床上,但是小小毛一接触到床,便会哇哇大哭,欢欢只得一直抱着他。我对欢欢说,你歇会儿吧,换我抱抱他。欢欢摇摇头,说,我自己来吧。
我不好意思独自回屋睡觉,便在小屋里坐着,看着欢欢轻轻哄着小小毛。少时,小小毛再次睡去。欢欢疲惫地打着哈欠,她对我说,哥,你快回去睡觉吧,折腾一晚上了,你也累了。我说,没事儿,我陪你呆会儿吧,我回屋也睡不着。欢欢不再说话,低头看着熟睡的儿子。
我问欢欢渴不渴,我去给她倒杯水。欢欢说,谢谢哥,帮我倒杯水吧。我走到外面,用欢欢的杯子接了杯水,她小心翼翼地伸出一只手,接过杯子,目光没有离开小小毛。欢欢喝完水,我把杯子放回客厅,上了趟厕所,又回到小屋,发现欢欢正在默默流泪。我安慰她,欢欢,你别太着急了,等到天亮了他就会好的。欢欢瘪着嘴,看看我,说,我看见他生病,比我自己生病还难受,我要是能替他病就好了。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