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祖母!”谭铭宇虽然觉得不妥,但是祖母已经开口,他不好反驳。
他对自己这个祖母是既崇拜又惧怕,崇敬祖母的高瞻远瞩在危急关头,能够迅速做出正确的判断,让一家人平安,除了名声差些,却是免了遭受分别批斗之苦。
可祖母的冷硬果断也让他感到害怕,就好像是平时的慈祥都是假象,她心疼母亲处处护着母亲,却从来不帮忙做些活计,也从不让他去帮忙,一味只让他好好念书就好。
他虽然觉得这样不好,却下意识的不去忤逆,他还记得自己小时候曾执意去帮忙拿碗筷时,祖母的崩溃疯狂,甚至大病了一场。
他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家里的变故其实也多少影响到了祖母吧?也许她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般坚强?
他不知道,但也学会了下意识地不让祖母感到不快。
见到谭铭宇当真听话不再执着去帮忙,谭老太太面上也有了笑容,神情更是慈祥了好些。
“铭宇啊!今天去镇上书可是买齐全了?”
“祖母还没有呢!还差几本店家说过几天才会到,孙子提前付了定金,到时候再去取回来就行!”
“好,能买齐全就好!”
“铭宇啊,读书可是要用功些,祖母期盼着你考上大学,出国留学走入更广阔的天地。”
自从家里出了事,她基本就没再出过门,可是眼不见六路不代表她没有耳听八方,村里的报纸他们家总是订全套,她一直觉得形势不会一直如此。
哪怕是在古代,一家人发配还允许家中小辈科考,她的孙子就该是展翅高翔立于顶峰,暂时的困境并不能代表什么,一切都会过去的。
“真的吗祖母?孙子的知识还会有用武之地的那一天吗?”说不激动是假的,多年来的秉烛夜读,他丢弃了玩闹,丢弃了社交,整日枯坐于冷板凳之上。
累吗?是累的!苦吗?也是苦的!
可是他深知自己凝聚着一家人的渴望,就好像参加高考进入大学,无形之中也成了他的梦想。
如今得知梦想有机会实现,自己的努力是会有回报的,这让他如何不激动。
“嗯!会的!”谭老太太的声音分外的坚定。
“嗯,孙子必定尽力掌握高中知识,争取不让祖母失望,将来有一天能够奔赴国外,告诉祖父祖母您对他的思念之情!”谭铭宇笑着跟自家祖母大声保证。
“铭宇!”
谁知这话一出,就被刚进门来的母亲厉声呵斥住了。
就连祖母的面上也没了笑容。
谭铭宇一时有些无措:“祖母是孙子说错话了吗?”
眼见着谭铭宇是真的被吓到,谭老太太这才调整好自己的表情:“没有,是你母亲大惊小怪了!菜齐了,铭宇吃饭吧!”
“好!”眼见着自家祖母又重新恢复笑颜,谭铭宇也松了一口气,想必也不是什么大事吧!
却是忽略了,谭老太太桌子下,捏着帕子用力到颤抖的双手。
却还不忘使眼色让谭铭宇的母亲不要大惊小怪。
谭宅向来食不言寝不语,一家人甚至连碗筷碰撞的声音都很少发出。
直到,“呦!这可吃上了,母亲还是一如既往的讲究,三菜一汤齐活啊!这两个咸菜一个干野菜,外加一个这是什么?野菜汤,还夹着肉片呢!好菜,那个谁给我也添上一副碗筷!”
说话的是谭铭宇的父亲谭雨良,一副吊儿郎当的姿态,一进屋对着一桌子菜就是一阵评头论足,对待李香(谭铭宇的母亲)像是吩咐一个丫鬟,从进屋更是没有正眼看过她一眼。
李香下意识看了眼自己的婆母,见她并没有说什么,就起身准备到灶房再拿一副碗筷。
“父亲!”谭铭宇礼貌打着招呼,虽然他不是很情愿。
“嗤,嗯!”就连应自家儿子的招呼,谭雨良都显得十分的不屑外加敷衍。
“又去哪里鬼混这么几天?”谭老太太依旧是一副面不改色的样子,老神在在地吃着碗里的饭。
“母亲话这么说就有些难听了,这温柔港潇洒乡怎么会是鬼混,反正总不至于不回来就是了,毕竟经济大权可是在母亲手里呢!钱花光了,儿子自然也就回来了!”
“混账,止住你那污言秽语,污了孩子耳朵!”一听这话,谭老太太直接把筷子摔在桌子上,愣是惊的谭雨良没再敢开口!
“铭宇啊,你先回屋看会儿书,待会儿祖母让你母亲把饭给你送你屋里去!”谭老太太在对到谭铭宇时又恢复了一贯的慈祥。
谭铭宇也被自家祖母突如其来的生气吓到了,这会儿听到祖母的话下意识就答应一声,离开了正屋,回了自己的屋子。
拿起书却是怎么也看不下去,他已经不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自然知道自家父亲说的那一番话是什么意思,虽然他已经过了渴求父爱的时候,并且祖母和母亲也给予了他足够的关爱和呵护,他不是一个缺爱的孩子。
可是他还是难免有些不好受,替自己的母亲觉得委屈和不值。
正屋,见到自家孙子离开,谭老太太眼中的嫌恶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