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子点点,夜风微寒。
陆靖廷站在飞羽阁的门口,肩膀上落了一层薄雪,显然已经站了有一会儿了。
萧云汐听到小丫鬟的通报后,没有说什么,起身披上大氅,走了出来
“世子此时来飞羽阁,是有什么吩咐吗?”
陆靖廷闻言,苦涩一笑,实在是没有脸再说什么,就像祖母说的那样,从始至终,萧云汐都是委屈的。
是祖父为了保全一家老小,仗着早年间替萧太师挡过刀,挟恩以报,厚着脸皮跟皇上求来的赐婚;
是他为了所谓的儿女情长,冷落漠视了萧云汐整整两年,使她成了大历的笑话。
是他给了承诺,纵容了林婉儿的野心,使得萧云汐今日在一众奴仆面前受到陆泽的折辱。
望着萧云汐淡漠的眼神,他心里充满了愧疚和后悔,言语间难掩心疼,“我只是想来看看你。”
萧云汐先是微微吃了一惊,然后轻轻扬唇一笑,“世子是怕我不堪受此屈辱,想不开自尽?”
“没有…”陆靖廷生怕她误会了,赶忙解释:“我就是担心你,今日之事归根到底,是我的错。”
萧云汐微微点头,唇角露出一丝冷笑,“要想不开的话,早在两年前我就抹脖子了,还用等到今日?”
“再说那些混账话,绝不会是一个小孩子能想到的,肯定是有人教。不过也难怪,想要母凭子贵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人多了去了。”
“只不过山鸡见识短,不知道母凭子贵和子以母贵是相辅相成的。”
萧云汐的声音柔和细腻,却带着无法忽视的锋利,陆靖廷只觉得心如刀割。
“世子,宗法上,陆泽是我的儿子,但情感上,我不喜欢他。”
“懒惰成性、偷奸耍滑、不尊嫡母兄长,现在更是赌博丧志!”
“这样的孩子不光有辱门楣,还会给家族带来祸患。”
“我言尽于此,世子请回吧。”萧云汐不再理会欲言又止的陆靖廷,吩咐丫鬟关院门落锁。
望着紧闭的大门,陆靖廷咬紧牙关,尽力压抑住心头的苦涩和痛楚,迈着沉重的步子离开了。
当他走进寿安堂的时候,就看到老夫人一言不发地坐在主位上,林婉儿跪在地上小声啜泣,脸上有着几道深深地巴掌印。
“祖母...”
“世子...”林婉儿听到陆靖廷的声音,连忙抬起头,一副娇弱不堪受辱的模样...
老夫人狠狠地拍着桌子,怒斥道:“你还有脸哭?!”
“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一副勾栏式样,陆泽和陆沅有你这样的亲娘,这辈子都不会有出息!”
“你若是为了孩子好,就自行了断吧。”
林婉儿听到这儿,吓得赶紧跪爬到陆靖廷脚下,“世子,您说过的,会娶婉儿为妻,会让泽哥儿做世子,让沅姐儿做郡主的啊,您发过誓的啊!”
陆靖廷弯下腰,抬手捏着林婉儿的下巴,声音轻柔地说:“你不是也说过哪怕在王府做个下等侍奴,也要常伴我身侧吗?”
“不是你说为了我和孩子们,什么委屈都愿意受吗?”
看着林婉儿瑟缩的样子,他冷冷一笑,继续说道:“你好好想清楚自己究竟想要什么,是想和我长相厮守,还是想给孩子们一个好前程?”
“若你选择长相厮守,我就放弃镇南王世子的身份,带着你和孩子们远离京城,隐姓埋名,做一对平民百姓。”
“若你选择给孩子们一个好前程,那就认清自己的身份,安分守己,我虽然不能给你正妻之位,但也绝不会亏待了你,迟早会给你一个名分。”
说完,他温柔地理了理林婉儿凌乱地头发,十分耐心地等着她的选择。
林婉儿惨白着一张脸,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每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来的,“奴婢希望孩子们能有个好前程。”
陆靖廷微眯着眼睛,死死地盯着她,俊美的脸上没有半点血色。
他忽地笑了一下,那笑意令人瘆得慌,“既然如此,就不要再做无所谓的事情了,否则...”
林婉儿低着头,死死咬着唇,不敢哭出声音来。
她知道,世子此时已然是动了杀心...
老夫人看着眼前的情形,冷笑了一声,“狗改不了吃屎!若你要把她纳进府里做姨娘,就把陆泽和陆沅还给她!”
林婉儿脸色一白。
“老夫人,之前是奴婢不懂规矩,不仅闹了几次笑话,还...还讲了些不好地话给泽哥儿听,但泽哥儿到底还是个孩子,跟着胡先生学习,肯定会越来越懂事儿的。”
“过继的子嗣无缘无故的改记在妾室名下,对王府的名声也不好,求您三思。”
“奴婢以后一定谨言慎行,绝不再犯错!”
林婉儿跪在地上,说得情真意切。
老夫人当然不相信这些话,但陆靖廷好不容易转了心思,想和萧云汐好好过日子了,她也不能现在就把林婉儿处死了。
虽然不在意陆泽和陆沅,但到底也是陆家血脉,姑且再等些时日。
林婉儿无知蠢笨又野心勃勃,迟早要被陆靖廷彻底厌弃。
那到时,再处置她也不迟。
至于陆泽,若是懂事明事理了,将来分点家产也就够了。陆沅更简单,给个差不多的嫁妆,远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