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汐刚从寿安堂回来,就见到陆靖廷失魂落魄地站在飞羽阁的门口。
她皱了皱眉,眼里满是厌烦。
“世子。”
陆靖廷转过身,张张嘴,却不知说些什么。
“老夫人依照大历律法处死林婉儿,合情合理,世子若是想求情,怕是来错了地方。”
“我不是来求情的。”陆靖廷拧眉,“我是来...对不起。”
“世子何意?”萧云汐好笑地看了眼陆靖廷。
“大婚到现在,一切的一切,都对不起。”
陆靖廷直视着萧云汐的眼睛,“我确实答应过林婉儿要纳她为妾,一来是顾念与她的情谊,二是想着陆泽与陆沅并不如陆湛那般尊敬你,以后趁机寻个由头,将他们记回她的名下。”
萧云汐冷冷地看了陆靖廷一眼,“世子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陆靖廷顿了一下,点点头,“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也知道你早就猜到陆泽、陆沅是我与林婉儿的孩子了。”
“更知道你一直隐忍不发,并不是在意我,而是另有目的。”
萧云汐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其实我问过林婉儿,若我放弃世子之位,她可愿意带着两个孩子随我离开京城,做一对平民百姓,她拒绝了。”
陆靖廷强压下心中的酸涩,“我想和你好好过下去,却总是优柔寡断,最终闹到今天这个样子。”
“今天的事情...”陆靖廷正要继续说下去,却被萧云汐打断了。
“多说无益,在我这里,回头的浪子和掉进茅坑里的金子是一样的,又臭又脏,看一眼都嫌烦。”
“天不早了,请回吧。”
萧云汐不再搭理陆靖廷,直接回了院子,命人将院门关闭。
陆靖廷站在门前,不知道站了多久,最后落寞地离开了。
而躲在暗处,看了全程的黑衣人,也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镇南王府。
定远王墨若辰斜靠在榻上,面容一如既往的冷硬,正优哉悠哉地喝着酒,就看到黑衣人进来禀告,“参见王爷。”
黑衣人将镇南王府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禀告。
听到萧云汐把陆靖廷比作掉进茅坑里的金子,墨若辰笑了。
他嘴角微微勾,似笑非笑,眼神却异常的冰冷,淡淡吩咐道:“去查一查长乐郡主萧云汐,事无巨细。”
“是!”黑衣人立刻告退离开。
墨若辰随意地转动手中的酒壶,眉目低垂。
嫡长公主的爱女,怎么会无缘无故嫁到镇南王府那个软骨头家里去?
是坤宁宫那位的手笔还是龙椅上那位?
一想到那日明明怕得要死,却硬是挡在沐清云身前与他对峙的长乐郡主,他的眸色深了些。
第二日一早,陆湛来给萧云汐请安。
萧云汐吩咐春晓,“让厨房弄些小笼包和阳春面。”
“是。”
陆湛坐下来问:“母亲似乎胃口不错?”
萧云汐笑了笑,“接下来有得闹了,吃饱了才有力气。”
她见陆湛眼下有乌青,问道:“昨晚没休息好吗?”
陆湛低着头,微微哽咽:“母亲,是儿子愚钝,着了陆泽的道儿,给您添麻烦了。”
“昨夜陆泽是故意激怒我打架的,若我忍下来...”
“那他会再寻个别的理由找茬,”萧云汐好笑地看着他,“再说你不是只防守挨打了吗?”
陆湛抿了抿唇,“我怕出手打伤弟弟,给您添麻烦。”
“齐家治国平天下,先要齐家才能想以后。侯门大院里的阴谋诡计可不比朝堂上少,如何可以当场还击,又如何能以牙还牙,都是一门学问。”
“不过现在你的首要任务是好好读书,至于其他的,有母亲在,不用担心。”
陆湛抬起头,“我现在是您在这府里的软肋,对吗?”
萧云汐愣了一下,“子女都是母亲的软肋啊。”
“可儿子更愿意做您的铠甲,以后决不允许有人利用我为难您!”
“儿子告退。”
他深深作揖,转身离去。
萧云汐一时有些迷茫,刚刚这孩子的眼睛里,似乎有杀意。
夏荷担忧地问:“郡主,可要派人盯着湛少爷?”
萧云汐沉思片刻,“随他去吧。”
“可...”
萧云汐抬手打断夏荷的话,“王府也好,官场也罢,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他既要有自保的能力,更要有反击的本事。”
夏荷点了点头。
寿安堂里,老夫人依靠在床上喝药。
李嬷嬷在一旁小声说:“老夫人,董家的人正在收拾东西,说是找到宅子了,尽快搬出去。”
老夫人叹口气,“董家这门亲,怕是要断了。芳姐儿怎么样?”
“老奴派人打听了,大小姐被董家老夫人打了十个耳光,禁足在房内抄写《女戒》和《女则》,而且董老夫人似乎要给姑爷纳二房。”
“什么?!”
老夫人一着急,失手打翻了药碗。
李嬷嬷连忙吩咐小丫鬟收拾东西,自己赶紧上前给老夫人顺气,“老夫人,您先消消气。”
“我怎么消气!二房虽然也是妾,那也是要入族谱的贵妾,正妻死后是可以扶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