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汐前脚出了门,后脚就听到寿安堂里一阵碎瓷碗和老王爷的责骂声,当真是热闹。
她深吸一口气,慢慢来,以后的镇南王府会更热闹,直到全家死绝为止。
东西早都理好了, 债虽然没讨回来,但得了一张十二万两的借据,还顺带威胁了老王爷他们一次,也不算憋屈。
“进府的时候敲锣打鼓,离开的时候也得锣鼓喧天!”
“夏荷,去找个戏班子,明天离府的时候都给我吹打起来,毕竟是大历史上第一个奉旨休夫的郡主,不能掉了面子!”
“是。”
刚走到飞羽阁门口,就看到红玉抱着孩子站在院子里,见到萧云汐就直接跪下了,“郡主!”
“这是做什么,外面风大,快抱着孩子进去。”
圣旨上说得,三天后萧云汐就可以搬离镇南王府了,明天是最后一天。
只要想到郡主以后不在府里了,红玉的心就揪在一起,不安得很。
萧云汐逗弄了一会儿孩子,问了问情况,知道一切都好也就放了心。
她温和地笑笑,“伺候这孩子的奶娘和丫鬟都是我精心挑选的,你大可放心。”
接过夏荷递过来的木匣子放在红玉身旁,“这里是她们的卖身契,以后你就是她们的主子了。”
红玉的眼睛瞬间就湿润了,哽咽道:“郡主...”
“实在抱歉,我没有办法将你们母女带出王府,但这孩子的将来我依然会给你保障,只要我活着,只要宁国公府还在,你放心。”
香炉里烟雾袅袅,气氛很是宁静。
看着萧云汐温和的脸,红玉一连几天的不安恐惧,就突然消散了。
她笑看着孩子,“没有您就没有这孩子,请您为这孩子取个乳名吧。”
萧云汐想了想,“就乐乐吧,一声平安喜乐。”
红玉轻轻应了一声。
她拍拍孩子,靠在椅背上,轻声说:“前些年在庄子上,吃不饱穿不暖,动不动就挨打受罚,那时候,婢妾最大的心愿就是活下去。
活到世子来救我。
可等了几年,都没有等到他的只言片语。
到最后,反而是您来救婢妾于水火,还给了婢妾想都不敢想的将来。”
萧云汐就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不曾打断。
红玉想起过往,就是一阵心悸,“您是好人,愿您往后余生,顺遂平安。”
或许是饿了,或许是困了,孩子开始哭闹。
红玉站起身,恭恭敬敬地行了个跪礼,“您保重!”
走之前依依不舍地看了萧云汐一眼,她很想开口求萧云汐带她们母女一起离开,哪怕为奴为婢也好。
但她知道,如果有可能,萧云汐早就提出带她们走了。
迟迟不肯说,是因为萧云汐都不确定自己的以后吧。
但她相信,将来,萧云汐一定会来带她们母女离开的。
春晓送红玉母女出去,回来的时候笑嘻嘻地问:“郡主,咱们明日是先回宁国公府还是直接搬到御赐的郡主府去?”
萧云汐蹙眉想了想,“先回宁国公府吧,之后再择良辰吉日搬家!”
有自己的府邸,有富庶的封地和足够花到老的金银,她一定会过得很舒心,很幸福的。
第二日一早,萧云汐就敲锣打鼓地离开了镇南王府,陆湛和红玉翠微等人,按照她的吩咐并没有出来相送。
老王爷、老夫人和阮氏也在房间里当缩头乌龟,反而是陆靖廷含情脉脉地站在门口,仿佛有千言万语要对萧云汐诉说。
这景象,怎么看怎么像萧云汐抛弃糟糠之夫而去的意思。
萧云汐深吸一口气,“陆靖廷,收起你那副恶心人的面容,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不想见血!”
说完就上了马车,来个眼不见为净。
春晓刚想问萧云汐为何不拿鞭子抽一顿,却看到萧云汐强忍落泪的样子。
两世为人,终于...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离开镇南王府了,不用再与那一家人虚与委蛇,不用步步为营了。
半个时辰后,马车在宁国公府门前停下。
萧云汐整理好表情,掀开车帘钻出来,希望祖父、爹爹和娘亲能安心。
就听春晓迟疑地说道:“郡主...夫人迎接您回府的方式,真是别具一格。”
萧云汐有点懵。
她一抬头,然后就什么温情心思都没有了,只留抽搐不已的嘴角。
只见宁国公府大门两边,跟挂腊肉似的左右各挂了几名小厮,嘴里塞着...呃...马粪,不停地挣扎着。
她望向夏荷。
夏荷摇摇头,小声说道:“可能...跟跨火盆泡柚子浴是一回事儿,祛除晦气的...”
萧云汐扶额,想象中的母女泣泪相拥,祖父和父亲在一旁欣慰看着的画面,根本不存在啊!
她叹口气,走下马车。
刚踏上台阶,一阵臭味扑面而来,好熟悉的臭鸡蛋味道!
果然,就看到门里走出来几个小厮,人手一个木桶,鼻子上塞着厚厚的棉花。
“这味道也太臭了!”春晓捂着鼻子。
“粪桶加泔水,味道能不臭吗?”为首的小厮指着大门口道:“昨天晚上,这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在府墙周围四处乱转,想要往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