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珺遥没说话。
这些日子,他也是焦头烂额。
他知道母后素来与嫡长公主不对付,也知道母后不希望自己与萧云汐有任何牵扯。当初就是为断了他的念想,也为了报复嫡长公主,才会想方设法地帮老镇南王求了赐婚圣旨。
但他从未想过母后竟然会设计让薛丙非去毁了萧云汐的清白!
更没想到嫡长公主和萧太师等人会破釜沉舟闹到御前,为萧云汐求来一道休夫圣旨。
他该高兴的,因为萧云汐不再是臣妇。
可他也是难过的,因为母后的所作所为,他根本没有娶到萧云汐的可能。
“天下相似的人多了去了,单凭长相相似的孩子,就说那贱妾是武安侯府嫡女,未免太过武断了。
更何况,若确实是,你们武安侯府要如何,相认还是不相认?”
武安侯自然是不想相认的,他早就查过,那林婉儿名声实在不好,不仅是个爬床婢女,更是跟好几个男人不清不楚,就连那一对儿女,都不一定是陆靖廷的。
现在康贵人正得宠,要是有这么个亲妹妹,那不是自断前程吗?
虽然名义上是父女,实际上就是外甥女而已,哪里有那么深厚的感情,非要找到另一个不可?
不过是因为武安侯的父亲,常年病卧在床,随时可能咽气,现在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这个走丢的外孙女。
“王爷,臣现在不敢跟您说相认或者不相认,但这是臣父亲的心愿,臣实在不愿他老人家将来会...死不瞑目。”
谢珺遥十三岁随皇帝出巡,遇到了刺客,是武安侯的父亲拼死救了他,一箭穿胸,命虽然保住了,但人也废了,只能常年卧榻。
想到这里,谢珺遥眸色闪了闪。
“除了相貌,你们还有什么其他凭证吗?”
“有的,臣父亲当年请了工匠,把一块上好的和田玉佩,雕刻成两个玉坠子,一个里面是月牙,一个里面是星星。那孩子闺名为玥,刻了月牙的玉坠子就是她的。”
“还有就是,那孩子胸前有个蝴蝶形状的红色胎记。”
谢珺遥把玩着手中的酒杯,随意晃了晃,“这酒不错。”
这话一听就是答应了。
武安侯连忙给谢珺遥斟满酒,“王爷喜欢就好。”
他又叫小二送来几坛酒和几样特色菜,二人继续边吃边闲聊。
隔壁的陆靖廷却是早已喝得醉醺醺,站都站不起来了。缓了好一会儿,才踉踉跄跄地下楼去,不知怎么地,就和人打了起来。
就算不是世子了,陆靖廷身边也还是有几个小厮的,对方身份也不普通,身边跟着几个下人,渐渐地,两人互殴变成了打群架。
听到声音的谢珺遥和武安侯,打开窗子瞧了瞧,就见掌柜两边求饶,但谁都不理他。
大概是喝了酒,也可能是最近实在太压抑,陆靖廷竟然越打越顺手,以一敌三竟然不落下风,把人打得嗷嗷直叫。
被打的三人岂能就这么甘心挨揍,打不过还骂不过吗?
不仅问候了陆靖廷地祖宗十八代,更是骂他贰臣之后、无情无义、大历第一个被休的男人、脑袋绿油油的剩王八...
陆靖廷眼睛都红了,“我不是!”
他用力地掐住一人的脖子,怒吼道:“良禽择木而栖是天道!
我们陆家是顺应天意,才不是贰臣!
我没有无情无义,不过就是一时被那贱人蒙骗了...可我知道错了,我在悔改了,凭什么就不能给我机会!”
就因为犯了一次错,萧云汐就看不起他,不要他了。
他越想越委屈,“我知道错了,我在改,我是真心想和她好好过日子啊,为什么一点机会都不留给我。”
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怎么还非要离开呢...
“你不要脸!”那人拼命推开了陆靖廷,“凭什么你认错了别人就得原谅你!
不尊重嫡妻,混淆血脉,简直是畜生不如!”
陆全推开对方的小厮,赶紧跑过去拉住站不稳的陆靖廷,低声劝说:“三爷,算了吧,再闹下去会把巡防营招来,就不好收场了。”
陆靖廷神情恍惚,“云汐,我错了,你回来吧。”
....
陆全掏出银票,赔了掌柜的损失,赶在巡防营来之前,扶着陆靖廷跑了。
看了整场闹剧的谢珺遥和武安侯也没了喝酒的心思,各自回府了。
回到王府,谢珺遥吩咐小林子拿酒。
“王爷,再喝您就醉了。”
小林子担忧地看着谢珺遥。
“醉了不是更好吗?”谢珺遥捏捏眉心,“陆靖廷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承认自己做错了,承认自己对萧云汐有爱意。
本王呢?
不过是一个缩头乌龟罢了。”
萧云汐不原谅陆靖廷,是不是也不会原谅他?
或许,在萧云汐的眼里,他还不如陆靖廷。
若陆靖廷是无情无义的贱男人,他就是皇后的儿子...她的敌人而已。
谢珺遥闭着眼吩咐道:“去查一查,林婉儿是不是武安侯说的那个人。”
小林子迟疑地问道:“您帮武安侯府,不就是在帮镇南王府吗?若那林婉儿确实是武安侯府的嫡女,怕是会东山再起,搞不好会成为陆靖廷的嫡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