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荣,”陆湛抬抬手,“林氏姨娘不敬嫡长子,坏了规矩,按照王府家规,该如何处置?”
“回大少爷,按家规应杖二十。”
“陆湛,你敢!”
林婉儿恶狠狠地盯着陆湛。
陆湛走回位子上坐好,继续抄写佛经。
长荣上前一步,“林姨娘,是您自己走到外面在长条凳子上趴好,还是小的让嬷嬷们帮您?”
“滚开,狗奴才,陆湛你说话!”
“呵,”长荣撸撸袖子,“林姨娘,您是贱妾,在大少爷面前,就是奴才。
哪有主子和奴才吵嘴的道理?
是不是这两天油水吃少了,脑子轴了?”
他挥挥手,指挥两个婆子,“把林姨娘请出去!”
陆泽护在林婉儿身前,“陆湛,你不要太过分了!”
“就是,我娘是爹的人,是你长辈!”陆沅也跳了出来。
“娘?”陆湛冷哼一声,“一个连族谱都没有上过的贱妾,算什么长辈?
陆泽,你可知贱妾之子是不能科考、不能从军、更不能入朝为官的?
陆沅,你可知贱妾之女是不能嫁入官家、士家,就算是去了商户家,也大多都是为妾?”
此言一出,不仅陆泽,就连林婉儿也愣住了。
陆泽抿着唇,眼底有警惕、悔恨和不忍。
林婉儿紧张地看着他们, “泽儿、沅儿,你们不要听他胡说八道!娘…娘不会一直都是贱妾的!”
“您之前算计的,不是萧云汐,其实是我,对吗?”
陆泽低下头,轻声问。
“怎么可能?!娘怎么会算计你!”
此时此刻,林婉儿如何敢说实话,生怕陆泽和陆沅彻底恨死她。
陆泽自嘲地笑笑,一开始,娘就一直在他和妹妹面前讲萧云汐的坏话、扮可怜,甚至是挑拨离间。
他抬头看看陆湛,身边有丫鬟、长随、小厮…
陆沅许是被吓到了,六神无主地在一旁小声啜泣着。
陆湛不想再听他们在这里翻旧账了,轻声吩咐长荣:“佛门清净地,不宜喧哗,杖刑的时候堵住嘴,不要吵到菩萨。”
“是,大少爷。”
长荣给了身旁婆子一个眼神,婆子立马从怀里掏出一个散发着汗臭味的帕子塞进林婉儿嘴里,将其拖了出去。
陆泽死死攥着拳头,没有抬头。
“陆泽,陆沅,你们今日同样犯了错,但念在你们年幼,我就不追究了,下不为例。
回房间去思过吧,好好想想,自己以后该如何做。”
长盛微微作揖,“二少爷、沅小姐,小的送二位回房间。”
兄妹二人如同被押送般,垂着头亦步亦趋地跟着长盛离开了,根本没敢看院子中受刑的亲娘一眼。
林婉儿目眦欲裂,仿佛感觉不到落在身上的板子,只是心酸地看着他们的背影。
她的宝贝儿子女儿怎么能像下人一样被赶走?!
等杖责完,陆湛走到她面前,示意婆子拿去堵嘴的帕子,“林姨娘似乎不服气?”
“陆湛,你怎么能在他们面前说这些话,明明是个孩子,心机却如此重!”
陆湛笑了,反问道:“我有那句话说错了吗?还是你觉得我不说,他们心里就一点都不清楚?
由嫡变庶,天差地别,他们早该明白了。
听说之前陆沅还想拿刀捅死你来着?
你猜他们现在为什么又在你面前乖巧起来了?”
林婉儿心里一阵阵发抖…
不会的,她的儿女都是好孩子,不会这么没良心的,之前都是被萧云汐挑唆的。
“林姨娘,你知道吗?哪怕母亲只是对他们态度好一点,他们就笑得像个傻子一样,甚至…还来问过我,母亲喜欢什么,想要投其所好。
对了,之前母亲生病的时候,他们还亲自做了长明灯,为母亲祈福。
啧啧,当真是孝顺,想来对林姨娘也一样的,对吗?”
林婉儿失魂落魄地被两个婆子送回了厢房,双目失神,表情呆滞,喃喃自语道:“不会的…不会的…”
直到后半夜,她突然清醒了过来,从头上拔出银簪子,一下一下地在桌子上死命地划着。
“萧云汐,陆湛,你们都不得好死!”
只要陆湛死了,她儿子就是嫡长子!
毒死一个过继来的孤儿罢了,镇南王府能把我怎么样,敢把我怎么样?!
更何况,只要陆湛死了,萧云汐一定会伤心欲绝!
她不痛快,我就一定痛快!
躲在暗处的长荣,看着她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疯疯癫癫的样子直发冷。
必想办法和武安侯府相认,只要和武安侯府相认了,谁能奈我何?!
那老不死的就是把玉坠子藏得再严实又如何?不过是个死物罢了,有就有,没有就没有。自己身上还有个胎记呢,这才是独一无二的!
陆湛抄完经书,活动了几下手腕,就看到长荣走了进来。
“如何?”
“大少爷,林婉儿是个疯子吧,那模样真渗人,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得,吓得小的以后都不敢娶媳妇儿了!”
陆湛:…我才八岁,懂什么娶媳妇儿!
长盛上前拍了长荣一掌,“胡说八道什么呢!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