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汐啊!”老夫人一进门,直奔萧云汐冲过来,想要拉住她的手,却被夏荷给拦住了。
“老夫人,我们郡主怕脏!”
老夫人的脸立刻拉了下来。
“郡主,好歹母子一场,你想来看陆湛最后一面,我不拦着,但你要是来耍威风,就请速速离开!”
萧云汐睬也不睬,直接吩咐跟来的侍卫,“去带少爷离开,谁敢阻拦,就给我往死里打!”
老夫人怒目圆睁,“你敢!”
陆氏族长上前拦住,低声道:“弟妹,慎言!靖廷刚刚已经写了绝亲书,我也盖了族印,现在陆湛已经不是陆家人了!”
“什么?!”
老夫人气得直发抖,指着陆靖廷大骂:“之前让你把陆湛除名不同意,现在人刚死你倒是写了绝亲书,后放屁更香是不是!”
虽然巴不得陆湛早死,把嫡长子的位置让出来,但也没想过陆靖廷这么没用,在这种时候将陆湛族谱除名,这不是把脊梁骨送给人家戳啊!
陆靖廷抬起头,“祖母,这样不是遂了所有人的意吗?”
老夫人被他这句话给噎住了,更被他无悲无喜的神情给镇住了...
孙子这是...在怪她吗?
“郡主,东西都收拾好了,”春晓进来瞥了一眼老夫人,“您之前送给湛少爷的摆件都不见了,听小丫鬟说,昨日就被老夫人派人给收走了,说什么帮忙保管。”
“哈哈哈,”花姐笑得一抖一抖的,“奴家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说,孙子死了不到十二个时辰,曾祖母就派人先把值钱的东西都收走了,还大言不惭地说‘帮忙保管’!”
“哎呦,肉包子打狗还能看个乐呵,郡主您这银子可是不白花呢。”
老夫人臊红了脸,怒斥一声,“贱人!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
“老夫人哟,您可真是忘恩负义的典范,不要脸的祖师爷!”
花姐翻个白眼,“奴家辛辛苦苦帮您伺候了夫君几个月,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您不说低头道谢,还这般辱骂人,还不如我们春满楼的姑娘们有教养呢!”
“再说了,奴家的卖身契在郡主手上,我主人还没发话,你一个外来的老太婆插什么嘴!”
老夫人虽然出身镖局,比世家女差了些规矩体统,但也没有跟青楼老鸨对骂的经验,一时间有些承受不住,身子气得直发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李嬷嬷上前陪着笑,“郡主,老夫人也是怕那些丫鬟小厮手脚不利索,把那些贵重东西磕了碰了,才想着帮忙收起来的。”
萧云汐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哦?老夫人考虑得竟然这般良善,不仅帮忙收拾东西,还穿红挂绿的。”
众人一看,可不是嘛,老夫人一身暗红色衣裙配着发间祖母绿的头头面,当真是…喜庆啊!
陆氏族长暗自摇头,这人真是越活越糊涂了,镇南王府一家子真是丢了陆氏先祖的脸面。
“云汐,我去把东西一样不少的拿过来!”
陆靖廷直勾勾地看着老夫人,“祖母,人活一场且得要些脸面!”
放屁!老夫人被亲孙子这句话气得险些没吐血。
她这么做都是为了谁啊!
那陆湛吃王府的、住王府的,收他点银钱不应该吗?!
那些个花瓶摆件一看就不是凡品,值不少银子呢。
陆靖廷不想留在这里了,实在无颜面对萧云汐,吩咐了陆全,“跟着我一起去寿安堂。”
离开前,看到门口长荣和长盛抬着的小小棺材,看着里面白布下小小的一坨…“湛儿…”
回头看了眼萧云汐,默然流下一滴眼泪。
都怪他,怪他有眼无珠,怪他贪得无厌,怪他明白的太晚!
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才能修得共枕眠。
到底是上辈子冤孽太深,还是修行不够,他与萧云汐连同桌吃饭都不超过五次…
终归是他自己没用,留不住人,更得不到心。
“郡主,”花姐凑到萧云汐身边,“这三爷好像对您用情颇深啊。”
萧云汐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您可千万别回头,这男人啊,得不到就永远骚动,得到了就不再珍惜,”花姐砸吧一下嘴,“这种悔不当初的场景奴家见的多了,一点新鲜感都没有!”
“男人伤心是一时的,女人动心那可是要命的!”
萧云汐轻扯嘴角,话糙理不糙,花姐说的一点没错,上辈子的自己不就是被要了命吗?
不仅自己没了命,还牵连了萧氏一族的女眷。
“那…那陆湛的丧事不办了?”阮氏在老夫人身后探出头,“我刚刚已经派人去把香烛、金箔买回来了,花了好些银子,可怎么办啊?”
账面上就那么点银子,吃穿已经很吃力了,原本想着办丧事,多少能收回些礼金的。
现在人被赶出族谱了,丧事不办了,那买好的东西又不能退,怎么办啊。
“留给你自己!”
老夫人可算找到了出气筒,死命拍了她一巴掌,“都拿回你屋子里去!”
阮氏憋着嘴,揉着被打疼的手臂,“您干嘛诅咒儿媳呀,再说了,就算是用,也是您或者老王爷先用啊,儿媳还年轻呢…”
她自己身体好得很,吃香睡好,长命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