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公府前厅了,安静极了。
主位上的宁国公和谢元凤一脸肃穆之色,左下首的谢珺遥也是沉着脸。
萧云汐拉着谢余坐在坐在对面,低着头,眼底闪过不耐。
“郡主,”夏荷自外面走了进来,“定远王派人送东西来了。”
只见后面的小厮拎进来一只铁笼,里面关着一团白色的毛球。
白毛球动了动,定睛一看,是一只小兔子。
“这娇小的兔子还真是漂亮。”萧云汐十分惊讶,“看上去全身上下没有二两肉,能烤着吃吗?”
“应当可以吧...”谢余小声地接话,“就如同乳鸽,抹上蜂蜜,烤得焦焦的,或者煲个汤?”
夏荷默了下,“郡主,王爷说,这是给您养着玩解闷儿用的...”
“......”
“......”
“囡囡啊,”谢元凤嗔道:“既然是‘未来姑爷’的一番心意,你就收下来好好养着这兔子,养肥了以后再吃吧。”
谢珺遥听到“未来姑爷”四个字,脸色更加难看,明明是他先遇到的萧云汐,凭什么被那个天煞孤星给抢了先!
“姑母,您知道的,我心悦云汐表妹,愿意娶她为正妃。”
谢元凤扯扯嘴角,“哦?你既然心悦囡囡,几年前怎么会眼睁睁看着皇后把她送到镇南王府去受罪?
你既然心悦囡囡,怎么会在两年内收了七八九个侍妾通房?
你既然心悦囡囡,怎么还帮着武安侯给林氏那个贱人寻了个光明正大的身份?
你既然心悦囡囡,怎么除了你自己,没人知道?”
谢珺遥脸色煞白,嘴巴张了张,却说不出一个字。
谢元凤轻笑,“答不出来吗?那你有何脸面和资格站在这里质问我?
皇后跟我本就面和心也不和,囡囡要是做了你的王妃,还不任由嫡亲的婆婆往死里磋磨?”
见谢珺遥低着头,她喝了口热茶润喉,继续说道:“听闻刑部侍郎的庶女三个月前入了你府上为妾,前几天因为坏了侍寝规矩被你给打残了?
你那侧妃也一样,就因为在皇后面前说错话,被你罚了几十个耳光,已经失聪了?
你端王府上的妃妾,好像隔三差五就得残一批,到底是风水不好,还是你人差劲?”
“妾室而已,生死荣辱自然都是夫主说了算!”
谢珺遥紧张地看着萧云汐,“正妻是要与我生同衾死同穴的人,不能相提并论!”
“你之前的王妃不是也被你打断一条腿,送去皇家寺庙清修了?她就不是你发妻了?”
“她是因为善妒迫害妾室,又给我下药,自然容不得!云汐表妹云汐温和大度,性情柔顺,岂会如陈氏那般恶毒无礼?”
他们说话的时候,萧云汐把小兔子抱在手上,轻轻地抚摸着,十分爱怜。
她捏着小兔子软乎乎的耳朵,轻声道:“小的时候我打断过你一颗牙,始终没有找到掉下的牙齿在哪里,现在想来,莫不是在你脑子里?
才会让你这般愚蠢?”
“云汐?!”
谢珺遥实在没想到,萧云汐会这般跟他说话。
“谢珺遥,我生平有三厌,一厌不忠妻子的男人,二厌折辱殴打妻妾的男人,三厌自以为是的男人。
这么多年,我也只遇到过两个把三厌集于一身的狗男人,一个是陆靖廷,另一个,就是你!
若这样的男人犯在我手里,只会往死里抽!”
谢珺遥双眼通红,他不明白,萧云汐怎么会把他和陆靖廷相提并论!
明明...明明他一直在暗处护着她的...
“你....当真对本王...一丝情意都没有吗?”
萧云汐觉得有些反胃,这男人怎么这般难缠,一副用情至深、至死不渝的模样,昨天还吹吹打打迎了三个新的妾室,真是恶心!
“王爷,我萧云汐有洁癖,不喜欢跟别人用同一副碗筷、喝同一杯水,”她看着谢珺遥,“你的深情厚爱,我受不起,更不愿意受!”
还是那老男人真心,家里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为人也果断痛快,果然多吃了几年盐的人就是不一样。
“可墨若尘是天煞孤星,他克死了亲爹亲娘!更是心狠手辣,杀敌无数,满手血腥,怎么能配得上你啊!”
萧云汐冷下脸,“谢珺遥,先定远王是为国战死,其妻自愿殉葬追随而去,真要算下来,他们是为了你老子的江山而死!
他十七岁上战场厮杀,手上全部是辱我大历百姓、擅入大历国境的敌人,他手上的血是荣誉!
他们墨家世代忠良,忠魂入骨,容不得你在此诋毁侮辱!”
见萧云汐如此维护墨若尘,谢珺遥苦笑一声,颓然地离开了。
谢余有些担心,“长乐,他毕竟是嫡皇子,你这样会不会彻底得罪他?”
“我难道还要感恩戴德地给他磕头谢恩啊,那才是灭顶之灾呢!”
萧云汐逗弄着小兔子,“五堂姐,不要担心啦,快看它多可爱。”
谢余见嫡长公主和宁国公也是一脸笑意地看着她们,慢慢地放宽了心。
谢珺遥背后有皇后,但萧云汐背后也有嫡长公主和定远王。
谢珺遥不是唯一的嫡皇子,更不是唯一的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