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婶说起何竹茹,控制不住地带了一些怨气,却转头温和地拉着徐子衿的手。
“你妈不疼你,咱们这些叔婶疼你,你在医院多住些日子啊!”
“罗嫂子,医院有什么好住的?子衿,你醒了就跟我回家,别耽误你婶婶们的时间。”
何竹茹被从医院回来的蔡婶扭到医院交了费用,心疼住院费,在济城医院住一天能买上好几顿猪肉,既然徐子衿醒了就回家休养。
她不等病房里的人回答,就自顾自地收拾起徐子衿的东西。
徐子衿要扮演被亲妈欺负的小可怜,并不吭声,躺在病床上,任由何竹茹扶她起来。
围在徐子衿病床的邻居有心阻止,却被何竹茹瞪了好几眼,想着回到大院能私下做些好东西,给徐子衿补补身体,就不做声。
免得她们看不到的时候,何竹茹变本加厉虐待徐子衿。
回到乔家,何竹茹又在想要劝徐子衿下乡,至于强硬替她报名,有厂领导盯着,她就是将徐子衿送下乡,他们两口子的铁饭碗怕是不保。
她扭过头不搭理何竹茹,心下盘算着,怎么将何竹茹的真面目在众人面前揭下来,还有她那好继父在小姑娘的死上可并不无辜。
若不是他背地里克扣小姑娘的安家费,当着大家的面将安家费跟她亲爸的抚恤金放在小姑娘包袱上。
后脚偷偷将包袱掉包,只给小姑娘留下只有春夏衣服的包袱,小姑娘也不会死在前进大队的冬天里。
“妈,你今日拿瓷杯砸我,头都砸破,您一句话都不关心我伤势,居然还在说服我替继祖下乡?”
徐子衿状似受打击一般,头上的伤口跟脸上的哀戚让戳破窗户纸偷看的乔家姐弟心虚不已。
徐子衿见到窗外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便知道是乔家的那两姐弟回来了,但只有他们还不够,她继续激怒何竹茹。
“什么叫替继祖下乡?我们家里,你跟继祖年龄都在下乡青年的范围内。”
“何况你是姐姐,长幼有序,于情于理都应该是你下乡。”
见着死丫头放大声音说话,何竹茹可不乐意了,家属院的墙可没那么厚,徐子衿说那么大声。
要是邻居听到,又指不定在家属院怎么传他们乔家的不是,何竹茹大声反驳起来。
“我就这么不招你的待见吗?”
双手交叉在胸前的徐子衿并不搭腔,何竹茹软了软语气,嗓音里隐有哭意。
“妈也实在没法子了,你乔叔叔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叫人举报到领导那里去。”
见徐子衿仍是冷眼瞧着她自己在唱独角戏,何竹茹更恨这个闺女的不贴心,性子跟她那早亡的爹一模一样。
“说咱们家年轻的儿女那么多,却一个都没有下乡,是对政策的不满,要告我们是反动派,不配合党的工作。”
何竹茹边说眼泪就滴答滴答地掉下来,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用衣袖将脸上的鼻涕眼泪擦干净又继续说,样子好不可怜。
“要是你不下乡,我跟你乔叔的工作就不保了。”
“子衿,你也不想看着我们下岗,弟妹们连饭都吃不上的,对吧?”
何竹茹越说越激动,不顾生病的徐子衿的挣扎,双手用力抓住徐子衿的肩膀。
徐子衿吃痛地哼出声,逃开何竹茹宽大的双手,何竹茹的手不知道怎么长的,抓住她的肩膀像是用铁锤砸她肩膀一样。
疼得她马上从椅子上站起来,离何竹茹有一段距离,不能轻易碰到她,徐子衿才停下来。
她揉了揉吃痛的肩膀,对着何竹茹抱怨道:“你抓疼我了。”
“妈,为什么你非得逼着我下乡?是不是我爸不在了,我就可以任由他们乔家搓扁揉圆?”
外头除了乔家姐弟还聚集了许多职工、家属,徐子衿向何竹茹示弱,她这个世界的任务是到前进大队替大反派生下子嗣,下乡是最快能接近大反派的途径。
既然这乡必须得下,那她为什么不在下乡前将原身的渣妈后爸的面皮撕下来,得到应有的下场呢?
徐子衿捂住脸,暗自掐了一把自己的腰间,语气痛苦,似是伤心到掩面哭泣一般。
“一个姑娘家下乡会遭到什么,你没有想过吗?要是我碰到坏人对我意图不轨,我一个弱女子怎么办?”
徐子衿在进入小世界前,001给她看的纪录片中涵盖所有小世界的背景,可没少见一些六七十年代下乡的女知青因为美色被一些干部看上,被侮辱还不能声张。
“况且我的身子不好,整个大院的叔叔婶婶都是知道的,乡下的医疗条件并不好,生病都没地方找药!”
她并不是想要用这个原因以求何竹茹良心发现不逼迫她下乡,何竹茹并不会不清楚女知青下乡的日子有多难熬。
她不可能会因为一时的愧疚让宝贝儿子下乡,而是向她要钱,即使在平行时空,不允许私自交易的70年代,钱的用处也很多。
何竹茹被徐子衿的步步紧逼低下头颅,讪讪地说:“这些困难都是可以克服的,你学习一向聪明,在农村里生活肯定难不倒你。”
乔家内只有她跟徐子衿,索性她也不再维持温和的外表。
“如果你愿意下乡,我愿意一次性给你200块,每个月从市里寄些村里买不着的生活用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