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明白,裴淮之怎么会有闲情闻问这个,他不是一向除了朝事之外,不关心其他任何事情。
“怎么?不能说”
裴淮之看向宋倾城。
宋倾城讪讪一笑回答:“不过是儿时的一场玩笑罢了”
“哦?”
裴淮之声音微挑,身子慵懒的靠在车壁上,显然对宋倾城所说的儿时的玩笑很是感兴趣。
宋倾城眨眨眼,只好继续说道:“幼时不懂事,曾在朱雀桥那一棵海棠树下将燕王当成了小乞丐罢了,谁知道会被燕王记了这么多年”
“若说后来还有什么交集,便是在战场上,他曾与父兄并肩作战,父亲惜才,看他是个带兵打仗的好苗子,便指教过他,所以在他自请去边关之前,他们倒是在宋府见过多次,后来先皇后薨逝,他也自请去边关,随后的多年,便没有再见过,直到最近他从边关回来受封燕王”
年代有些久远 ,还没等她回忆完,就被裴淮之突然阴沉下来的脸,给她吓了一跳。
“朱雀桥边的小乞丐?!”
宋倾城点点头,这事情说起来确实有些令人匪夷所思,但事实偏偏就是这样。
裴淮之自感反应有些过激,意识到这一点,他愈发的感觉有些烦躁,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你不会给了那小乞丐半块肉包和一枚铜钱吧?”
这下宋倾城不由得睁大了杏子一般的眼睛,樱唇微张,“三爷,怎么知道?”,她自己对这些事情的记忆都有些模糊了。
裴淮之眉峰微微蹙起,头一次感觉造化弄人,竟不知道,面前的小姑娘认错了人,他无奈的说道:“你如何确定,那小乞丐便是燕王魏邵”
宋倾城一噎,魏邵确实从未与她说过,只不过是等她渐渐长大后,她觉得魏邵的眉眼与幼时朱雀桥那棵海棠树下的小乞丐有些相像罢了,她便先入为主了。
“三爷,您是说我有可能认错人了?”
裴淮之给她一个凉凉的眼神, 便没了下文,继续批改面前的公文。
宋倾城不由得有些纳闷,“那个小乞丐是谁?”。
裴淮之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
*
三日后,队伍已经彻底出了京城的边界,从官道入了永州驿站进行修整。
一路上除了有些闷热,倒是相安无事,只不过每次宋倾城给裴淮之换药时,总归有些不自在。
不得不说,裴淮之对敌人狠, 对自己也狠,伤口深的很。
到了驿站驿丞很是殷勤,特意给裴淮之准备了上好的房间,但不知是不是江南金陵赋税和赈灾之事异常紧急,裴淮之只在永州停留了一日, 便马不停蹄的赶路,竟全然不顾及,自己有伤在身。
也多亏,宋倾城的体质好一点,路上颠簸了三日,身子倒是还能吃得消,只不过是没想到,这休息一日,身子反而跟散了架一般,浑身酸痛。
宋倾城出了驿站,上马车的时候,走路姿势看起来很是怪异。
侍卫们特别是书棋等人,看向裴淮之和宋倾城的眼神十分的暧昧。不怕死的凑近到裴淮之的面前,“大人,您还有伤在身,还是要多注意身体才是,切勿剧烈运动”
话音甫落,裴淮之冷冷的瞥了书棋一眼,书棋感觉到犹如实质的杀意,一溜烟的跑到了队伍前面。
等裴淮之上了马车,正看见宋倾城正一脸痛苦的揉着自己纤细的腰肢。
“疼!”裴淮之问道。
宋倾城放下手,稍有些愣,垂目道“还好?”。她总不能拖他的后腿吧。
裴淮之抬手将宋倾拉至跟前,手掌直接伏在她的后腰处,轻轻揉捏。
宋倾城唰的一下脸红的似要滴血,裴淮之身上冷冽的松木气息将她整个人笼罩其中,让她有些头晕,她挣扎着要起身,娇声道:“我没事”
裴淮之却轻轻拍了拍她的腰,让她不要乱动,夏季的裙衫十分的轻薄,宋倾城能够清晰感觉到,后腰上那双沁凉的手掌,她只好僵直的坐直了身子。
裴淮之的手法很是的专业,不知在什么穴位之上力道适中的按压了几下,宋倾城便明显的感觉出腰上的酸痛轻了很多。
宋倾城想,这样一个样样精通的丈夫,就该好好的往上爬,位列首辅之时,她便能救下镇国将军府上下。
宋倾城渐渐放松了身子,神色也缓和了许多,她向裴淮之感激一笑。
看了妻子干净纯粹的笑容,裴淮之心中更加笃定。
他要她,不只她的人,他还要她的心。
*
马车行的极快,除了必要修整,队伍基本都在路上。
一开始宋倾城对京城以外的景色还颇为好奇,时不时的趴在马车的窗棂向外看,但时间一长,路边的景色大致相同,她便没了好奇心。
枯燥又无聊,裴淮依旧处理手头的公文,明明已经行了好几日,不知为何案头的公文丝毫没有减少。
就在宋倾城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
马车突然哐当一声,似是撞的什么重物一般。
随后便是嗖嗖的箭矢破窗而来,马车显然已经成了活靶子。
她一刹那心如擂鼓,还没有什么动作,便被身侧的裴淮之一下揽至胸前,飞快的冲出了马车。
刀光剑影,马车外已经是混乱一片。
宋倾城仅剩的理智告诉她,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