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一出,方才坐下的人立马又齐刷刷看去,果见山谷转弯处人影一闪,齐齐走出两道人影来——一个是黑袍肃然火红的焰纹缠绕其上,一张冗长俊脸板正庄严,周身一股凛然威仪。
另一个倒是淡棕色的锦衣,与黑衣男子的眉眼有些相似,不过更柔和一些,还带着些许玩世不恭的微笑,摇着一把折扇,笑道:“大皇妹,你这就不厚道了,这七哥和小姑姑都收到请帖了,也不请我和你十一哥来,这心偏的可不是一两点啊。”
玉琮一个头两个大,她这宴会原本就是请了一些王城里自己相熟的千金与公子,至于请萧王那是另有目的。
而她这十一哥端王千里瞻、十三哥恭王千里眻以往都是住在自己的封地之中,只因近期要圣女面圣择夫,她父皇才将他们提前召过来。况且,她哪里能想得这么周全,压根就没想到他们。
“呃……玉琮以为两位王兄忙于政事,所以……”她只好随便编了个借口。
“哎,不忙不忙。”千里眻依旧笑嘻嘻的,头一抬,看向已经坐着的众人笑道,“哎哟,人不少嘛!”
已经落座的众人见是端王和恭王也来了,赶紧纷纷急匆匆站起来行礼,场面甚是滑稽。
南荞看着白惑,见他依旧纹丝不动,不解道:“咱们不用行礼?”
他摇了摇头,低低道:“我只需向帝后行礼,不必在意其他人。”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那是玉琮的婢女呵斥她下跪时,白惑便说过,太息尊者只跪皇天后土,而他就只需浅跪帝后。
如此一看,她也便心安理得地坐着不起身了。
而千里瞻和千里眻亦是看见了男宾席中不曾起身的白惑与南荞两人,虽然不满于白惑的特权与傲气,心想着区区一个太息宫的弟子,也不把他们皇室放在眼里。但是看到白惑旁的南荞时,这胸口的郁气瞬间就散了不少,尤其是恭王,看得眼都直了。
嘶——这就是他们派人跟踪了二十多日,还未现过真容的太息宫圣女呵,这还真……叫人垂涎三尺呢。
端王眸里的光黯了黯,不禁漫上几许晦涩光芒。
太息尊者入宫上奏圣女已达太息宫,并且定下了三月二十八为面圣之日后,皇帝便将他们几个未婚的皇子给召回了王城。
自二十八年前太息尊者要了圣女名额以后,其余成婚的兄弟大有成婚太早的悔恨之意,然一切也于事无补。剩下未婚的便只有他和老七、十三以及十六。
在此之前,他原本心里有了结亲的人选,那便是三长老家的二小姐傅名依。
八大长老,只有四位长老有女,三长老家还一举两位,虽然两人都还年幼,尚未成亲。但日后若是选几个有权有势的夫郎,那三长老家的权利可不是其他几位长老可以比拟的。所以近些年他有意接近三长老,与之交好。
傅名依长得不错,知书达理,谦顺柔美,并且,据他的线报,这傅名依也不尽然是看起来的温润无害,还是颇有几分手腕的。那正好,对他以后的事业也有帮助。
虽然听闻她心仪白惑,但是白惑这个冰块渣子,泼辣如玉琮,宁静如锦逸,皆入不了他的眼,更别说傅名依了。众人皆说,他大抵与他师尊一样,是个遁出红尘只钻修行的无欲无求之人。
但是,太息宫圣女一事宣告之后,他便按下了向五长老提亲的心思。听说这圣女是白惑的娃娃亲,与白惑这个装清高之辈共享一妻还是十分不爽的,但是,太息宫的势力啊,就足够令人眼红了。
他知道他并不是父皇传位的首选,老五、老十、十四都比他优秀,外镇边关,内安社稷,他不是不想,但是治国之事,也要讲求天赋,他天资便没有这几个兄弟来得优越。
当然,他们这些兄弟之中,最优秀的当属老七。不光皮相生得好,谋略头脑也是傲然群雄,要不是他天生没有继承人的命,父皇大约早定了他为太子了。只是,他今日怎么想的,莫不是真要参加神圣风华的圣女择夫吧。
自来王城,他便派了暗哨暗中盯梢这个圣女,盯梢过程中,发现许多家都在盯着。也不奇怪,众人对这个太息宫圣女好奇亦是情理之中,饶是他这个不务正业终日只知寄情山水的十三弟都象征性地派了人去守着,还十分磊落地来找他吐槽,这圣女出门便戴面纱,会不会样貌生得奇丑无比不能见人。
今日一早,盯梢的手下来禀报说太息宫的马车去了怀苍谷,那是玉琮举办辰月宴之处,也不知是不是邀了白惑前去,毕竟,玉琮思慕白惑那是人尽皆知,还干过霸王硬上弓的蠢事,虽然没成。后来不过一盏茶,又有人来报,萧王府的马车也出门了,看方向,也是怀苍谷。
老七这个木头竟然也对这种宴会感兴趣,这其中定有猫腻。于是,他当即决定过来,没想到刚到王府门口,便碰到了又来找他闲聊的十三,没办法只得带着他一同前来。
不曾想,果然另有玄机,这个圣女居然也来了,她叫南荞,往日被面纱遮住的,果然是一张倾国倾城的脸。
看来,为权,为人,都值得他们去争一争了。
白蔷薇丛旁,天纥噗呲一笑,面色揶揄地看着千里眠与远处的两人调侃道:“哎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