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大人涨红了脸,也不知是因为被称作“小季季”呢,还是“跟屁虫”,只得道:“那是孩提时候不懂事。”
白惑宽慰道:“运程,我们的确是很久没见了,青玖说的对,在我两面前,你不必如此拘谨。”
季大人腼腆地咧嘴笑了:“白境主,白老大,欢迎回家。”
南荞放下帘子,颇为感慨,看来鎏潮于白惑来说,更有家的感觉。在方觉,出了太息宫的众人,外头的那些,尤其是皇宫那些人,都似豺狼虎豹,而太息宫就是那块他们眼里的肥肉,他们恨不得分食之。她只来了半年,就深刻体会到这点。难以想象白惑在那里待了近百年。
而在鎏潮,白惑却有种截然不同的松弛感,一路上,他不再神经紧绷,时时留意,步步小心。甚至在马车里,他还会靠在软垫上小憩一会儿,呼吸均匀,毫无防备。这是在方觉的一路上绝对不会有的。可见鎏潮于他来说,是多么令他安心的所在。
一想到白惑忍受着方觉的种种,依然坚定地守着她的身躯一百多年,南荞不知该说他是傻,还是坚毅。他的使命感和责任心无以估量,就如同她自己的世界里,战争年代的烈士们为追随自己心中的信仰与信念,哪怕付出生命也无所畏惧。
白惑便是这样的人,可敬可赞。南荞忽然有些心疼起来。
白惑一上来,迎面送上来的,是南荞柔软的唇。他忽然有些茫然。
跟在后面的青玖见白惑堵在车门口不走了,不爽地推了他一把:“干嘛不进去?!”
哪知一下把白惑推到了,他才发现,白惑的身下还搂着南荞。
白惑也不懵了,索性抱着南荞吻了起来。
青玖急了眼,慌忙将车帘放下,挡住了车外好几道惊愣的视线。
车里炸开九皇子的骂声:“你有没有搞错!把小荞儿还给我!”
车外的官员面面相觑,这还是他们那个冷峻如天荒雪山的白境主吗?
鎏潮前朝大殿之上,虽不至于令满朝文武齐聚一堂,但朝廷之上有话语权的众朝廷重臣全都到了场。排在朝臣队伍最前头的,是女帝的七位皇子。自魅姬十几日前收到青玖的信后,便通知了全国各地的儿子们。
一听说白惑与青玖选了同一个妻子,这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憨憨大哥来得比兔子还快!他们甚至私下早就讨论过了,凭着白惑与青玖从小打到大的德性,谁知道会争风吃醋成什么样子。
这边老八咬牙切齿捶胸顿足:“真气人,老九居然比我先找到了媳妇!我的那只斑晶雀啊,要不保了!”
老七不解:“他瞎叨咕啥呢?”
老六解惑:“他与老九曾经打赌,看谁先找着媳妇。老八的赌注是他的斑晶雀。而老九是他的整盒金海珠。”
“啧啧啧……”老七摇头,“看来这回老八是输得裤衩子都没了。这是世界上最后一只斑晶雀吧?”
大皇子抓着一把瓜子咯嘣咯嘣地嗑,边嗑边同老二八卦:“我听说小白那个圣女长得特好看,你说有咱母后好看吗?”
老二道:“大哥,你是真不怕大嫂掌你嘴?!”
大皇子坦坦荡荡:“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你大嫂最是开明,你不知道啊,她看美人比我还起劲呢!”
老二恶寒,老大两夫妻,的确脑回路不正常。
四五六三颗头凑在一处:
“我压今晚是白小鬼!一万两!”
“那我压小九,小九脸皮这么厚,回家了还不是胡作非为!一万五千两!”
老四摇着扇子:“非也,你们都错了,我觉得今晚南小姐是属于母皇的。”
老五老六一脸惊恐。
老四依旧摇着扇子悠悠道:“根据小道消息,母皇与那位小姐很可能是故人。”
“什么小道消息?”一群憨憨王爷全凑上来,八卦得好似狗仔队开会。
“就是……”
老四刚想说,传来帝师一声重重的咳嗽声。
呼啦,众王爷立马各归各位站好。
帝师是个上了年纪的女子,是魅姬的授业恩师,辅佐着魅姬在两百多年前鎏潮内乱之中一步步登上王位,到如今盛世太平,她立下了汗马功劳。
帝师无奈摇了摇头,她的徒弟是个明君,连带她那四个王君也都是万一挑一的贤主,但是生出来的这一群王爷怎么……用陛下的话来说,就是一群二货。难道父母太聪明,用光了老祖宗所有的荫蔽,孩子反而平平无奇了?
虽然勾心斗角、结党营私都没了,但是一个比一个都不稀罕皇位。原本陛下还有个女儿,魅族女子当王也是传统,但三公主不闻世事,隐居深山,继承王位更加不可能。
白境主倒是稳重踏实,颇有谋略,而且修为无人可及,就连陛下都不是对手。但是他不是魅族,也只是陛下的养子。
眼下似乎只有九殿下堪堪能担大任,但他就是玩心太重,根本安定不下来。
现在忽然有了妻子,不知会不会收敛了那颗满世界飞的心。
“陛下驾到!王君驾到!”随着内侍的一声高喊,大殿上众大臣拜倒,齐呼:“吾皇万岁万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