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灵真性,虚冥寂照

声音渐渐消散，陷入了无边的寂静之中。

接着触觉消失，嗅觉消失，味觉消失。人类的一切“觉”都没有了，眼、耳、鼻、舌、身这五识完全被封闭。

万籁俱寂，万物皆无。

虚无一物，甚至连虚无这种感觉都没有了……

……

无边寂灭之中，忽地一念生起。

“我是谁？”

“我……是谁？”

“我是赵羽，赵客漫胡缨的赵，万古云霄一羽毛的羽。”

这个念头一起，无边黑暗中仿佛亮起了一束光。

一灵真性，虚冥寂照。

整个天地瞬间灵动起来。刹那间，灵性洞彻天地。

眼耳鼻舌身这五识隔绝，第六识终于彻底唤醒，第六识为……意识。意识乃智慧之根、理性之源、灵性之本，是人类唯一可以触摸到更高维度的一种“觉”。

人类有意识，一切有灵生物都有意识，但那只是被动的意识，懵懵懂懂，并未能彻底唤醒，更不能运用意识往高维探索。

意识完全唤醒，“本我”回归。

赵羽再次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他缓缓睁开眼睛，一双眼睛无比的清澈灵动。

他从床上起来，整个世界在自己的感应中是那么的鲜活，充满了勃勃的生机。他微微一笑，心中洋溢着淡淡的喜悦。

那是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喜悦，是一种生命层次蜕变和进化的喜悦。

他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盛，最终畅快地发出一声长笑：“哈哈哈哈哈哈……”

推门而出，夕阳西下，清风徐来，整个世界在他的眼里已经不同。

这一关，自己终于是迈过去了。刚才是真的凶险，五识彻底封禁隔绝，如果第六识无法完全唤醒，那么他将完全沉沦下去，灵魂真性涣散，本我意识消失，连轮回的机会都不会再有。

回想起来还是一阵后怕，这真是一道宛如天堑一般的关口。这是对“本我”内心的一种考验，对灵魂“真我”的锻炼。如果自己在事先明白这其中艰难和凶险，真不见得还敢于尝试。

或许无知者更无畏，有时想得太多反而患得患失，有一股闯劲勇猛直前，方能开拓出一片全新的天地。

赵羽看着漫天晚霞，微微一怔，自己吃下食饵时还是刚过中午，这一下子就到晚上了，看来自己失去知觉好一段时间了啊。他返回房中，推开窗户，收拾好摔碎的瓷杯。

然后搬出一张椅子坐在小院子里静静地坐着，通过“识觉”去观察这个世界。

他像一个从小失明的人，忽然能够睁开眼睛看世界。整个世界的色彩是如此的鲜艳，光明的世界是如此的美妙，以前自己竟然对此一无所知。

他能感应一些以前从来无法觉察的东西，他能“看”到天地间灵气的流动，能“看”到修士和凡人迥然不同的“生命场”，还能“看”到一些他暂时无法理解的东西。

就像刚出生就失明的人，现在忽然可以看到蔚蓝的天空，绚丽的晚霞，但他并不知道那是晚霞，只是看到那种很漂亮的、不知名称的“东西”。人类从来无法体验的“东西”，自然没有语言可以描述，没有创造出相应的名词。

“识觉”能够感应的范围不是很大，只是周边60米左右。

这是他刚刚觉醒完全态的“意识”，触摸了一下意识道途，获得了超乎寻常的“识觉”。

这种感觉会在接下来一两天之内减弱甚至有部分会消失，直至将来晋升更高的等阶，才会真正地掌握这种“识觉”。

他又“看”到管家赵福回到客栈门外，正进入客栈的大门。

层层墙壁阻隔，他依然是能够“看”到。

赵福进入客栈，穿过回廊，进入小院子里。他看到小院子里的少爷，脸上一喜，快步走过来：“少爷，您修炼结束了？成功了吗？”

赵羽退出了“识觉”状态，站了起来，微微一笑道：“略有所得，总算找到了一条可以走下去的路了。”

赵福感觉到少爷似乎有些不同了，但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同，他大喜道：“恭喜少爷，贺喜少爷。恭喜少爷踏足仙途，仙路长青。”

他在这坊市里倒是学会了“仙路长青”这一句，这是凡人经常向仙师大人说的祝福语。

赵福激动得眼睛都湿润了：“如果老爷夫人知道了，不知道多高兴呢。”

敏锐的识觉感应中，这管家是真心为自己而高兴，真是难得。赵羽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道：“我们先去吃饭吧。”

虽然正式迈入“意识”这一条道途，但赵羽也没有得意忘形。自己其实还很弱小，只是刚刚入门罢了。他不敢去吃修仙者的灵食，暴露自己的灵石殊为不智。他只是和赵福来到为凡人准备的饭馆。

吃过晚饭后，他们两人回到房间里。

赵福整理床铺，煮水冲茶，捧了一杯茶给赵羽：“少爷，坊市这里的客栈收灵石，我们住不起宽敞的院子，只能委屈您将就一下。”

“无妨。”

赵羽又不是原身那种贵公子，这客栈的条件根本算不上艰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