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踏月赏景

慕月莲来了院子中，在枣树下的那块大石头坐下：“萱儿，见过你夫君了吗？对他还满意吗？”

“谈不上满意不满意，萱儿现在不能有道侣，否则只会害了他。”

“你啊，”慕月莲叹了一口气，“凭你自己能报仇吗？”

“大概不能，端木家族人多势众，但徒儿也不会让他们好过的，总可以从他们身上咬下一块肉。”梅灵萱咬牙切齿道。

“那为什么不和你夫君一起？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力量。”

“我不能连累他……”

“夫妻一体，怎么算连累呢？你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吗？萱儿，你以前那一套处事方法是对付仇人，或者陌生人的，家人不是这样相处的。”

“自从师父您走了之后，萱儿就没有家人了。”

“你丈夫就是你的家人，最亲的家人。过去的总会过去，人要往前看。不要怕，这世间不是所有人都只见利益、不顾情义的。你夫君未必会觉得你连累他，或许他愿意跟你一起面对有所有风雨坎坷呢？”

梅灵萱怔怔道：“他会愿意这样吗？”

“为师也不能确定，但你可以去问他，家人相处的方式就是要多沟通，有什么可以商量着来。而不是你直接一厢情愿地认为会连累了他，打着为他好的名义而离开他，这样或许反而伤害了你们两个人。”

慕月莲目光柔和：“要对你爹爹的安排多一点信心，也给自己一个机会，好吗？”

梅灵萱猛然醒过来，发现自己正盘膝坐在房间里。她出到外面，只见圆月当空，清辉洒遍院子。

她来到枣树下，那大石依然摆在那里，但冰冷的大石上空无一人，并没有坐着那位满脸慈爱的女修士。

她缓缓地跪在大石旁，身躯趴在石上，两行清泪涔涔而下。

她身躯如一株纤弱的梅树籁籁发抖，她呜咽道：“师父，萱儿真希望您能一直在身边。您怎么就抛下萱儿一个人去了啊，萱儿想您啊。”

……

赵羽运起筑梦法诀，用可以保留记忆的方式打散了那个梦。

自己可以做的都做了，道侣道侣，共寻大道的伴侣，讲究的是双向奔赴。

如果梅灵萱还是要离去，那他们两人就是无缘了，赵羽不会再通过梦境一直纠缠下去。如果她还是离去，赵羽这一场自编、自导、自演的相亲大剧演到这里，就应该放出演员表了。

如果那样，他会通过梦境暗示，淡化和模糊她对于两人交手时的记忆。

从此相忘于江湖。

赵羽出了房间，运起御风术，足尖一点，身形轻飘飘飞起，飞到屋脊轻轻一踏，借力向客栈方向飞去。

他来到客栈附近一处高楼的琉璃瓦面上，坐在这上面等待，希望能等到一个大团圆的结局。

同一时间，梅灵萱从荒废的宅子里飞身而起，坐在木鹰背上往梁国青州飞来。

不久之后梅灵萱又回到了青州，木鹰从无数建筑瓦面上掠过，飞回到客栈上空。她收起木鹰，身形轻飘飘地落下来。

她落到客栈瓦面上，正想从窗户翻入房间里，忽地听到耳边有人传音：“娘子。”

抬头处，只见赵羽从高楼上飘身过来，含笑道：“娘子，今晚清夜无尘，月色如银，我想邀娘子踏月赏景，可好？”

梅灵萱看了看他，微微颌首。

赵羽走了两步，见梅灵萱还停留在原地，他也停了下来。

梅灵萱道：“等我一下。”

她从储物袋里取出一瓶药水，倒在掌中，然后在左脸的疤痕上敷了几息，然后将整条疤痕揭了下来，露出了光洁如玉的脸庞。

她收起那条“刀疤伤痕”，凝聚出一团水球，清洗了一下脸上。

赵羽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娘子，你……你脸上的疤痕是……假……假的？”

“嗯。”

“为什么？”

“小时候流浪江湖，遇到帮派的人想抓我卖进青楼，从那以后，我就习惯不以真面目示人。我原来的样子，很多人见了会动歪心思。”

赵羽心中暗暗汗颜，这不是说自己吗？呃，安排相亲也不算动歪心思……吧？

两人施展御风术，从无数屋脊之上踏月飘行。

夜空晴朗，一轮圆月高贴碧空之上，处处都沐浴在一片柔和的清辉之中。

月华如水，倾泻在鳞次栉比的屋脊上，瓦面上披上了一层乳白色的光华，美得恍如梦境，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不久之后，两人出了青州城，来到了郊外的大江边。

江水哗哗的涌上江边沙滩，月光照在沙滩上泛起一片白光，白沙和月色融合在一起，看不分明。

梅灵萱在江边停了下来，回过头来看了赵羽一眼，赵羽心跳怦然加速。

梅灵萱揭下那条假刀疤之后，月光照在她脸上，宛如九天仙子下凡尘，美得就像从梦境里走出来的精灵。

她声音也像天籁一般动听：“你听说过端木家族吗？”

“没听过。”赵羽摇头，真没听说过，他对修仙界不说一无所知吧，也知之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