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羽瞬移到晓月剑派坊市的一个梦境气泡旁边,钻进这个气泡里。
在这个梦中,梦主段无痕醉熏熏地坐在一家小酒馆里,他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胡子拉渣,左手的衣袖里容荡荡的,左手小臂已齐肘而断了。段无痕敲着桌子道:“店家,上酒,你他娘的给我上酒。”
很快他就拿着一个酒葫芦,踉踉跄跄地出了酒馆,一边仰头喝酒,一边歪歪斜斜地走着。
段无痕,四十二岁,炼气九层修为。曾经冲击过一次炼气圆满,失败了。
本来这也没什么,在炼气阶段中期升后期,后期升圆满虽然有瓶颈,但冲击失败并不会有损根基,只是经脉受点伤,休养两年就能恢复。
段无痕道心坚定,即使失败了一次也毫不气馁,但在一次进山猎杀妖兽时,遇上了一窝墨竹青蛇,在战斗中被墨竹青蛇咬了一口左手的手背。他带伤杀死了那五条墨竹青蛇,但蛇毒已开始沿经脉上行。
黑竹青蛇的蛇毒非同小可,他法力在战斗中几乎耗尽,已无法将蛇毒逼出,为了保命只好自断左臂。
命是保住了,但道途从此断绝,身体残缺是无法筑基的。
绝望之下,段无痕自暴自弃,终日借酒消愁。就这么在坊市醉生梦死般过了两年,道途断绝后他没心思再去猎妖兽赚灵石,没有进项,身上的灵石花得差不多了。
朋友劝他娶一个女修,娶妻生子,开枝散叶,万一生出了有灵根的儿子可以引他上仙途,将修道的心愿寄托到下一辈。
他不甘心,但又毫无办法,每天被绝望啃噬着心灵。
段无痕又仰起头张大口,举起葫芦里往下倒酒,咕嘟咕嘟喝了几口。酒水溅在他下巴上,流下去沾湿了胸前的衣衫。
葫芦里的酒倒光了便一扔,他仰天大骂:“贼老天,你何其不公!不让我修道便不要给我灵根,为何给我希望又残忍地剥夺。你何其残忍啊!”
“算了,老子这样活着也没意思,不如一了百了,不如一了百了啊。”
段无痕已经好几次想自杀,此刻在梦里也起了这个念头。
忽地天边传来一阵灵力波动,巨大的灵压如山岳一般压了下来。周围的修士惊道:
“青蛟,火鸾,天哪,这都是三阶妖兽,竟然被人用来拉车。”
“据说青蛟乃是青龙血脉,火鸾是凤凰血脉,虽然血脉已经稀薄得不具神通,但小青龙、小凤凰,龙凤拉车这排面,不知是哪位真人甚至真君莅临?”
“整南荒界自从顾凌波与海里的赤螭大妖同归于尽,再没有如此人物了啊,这是从虎蛟山脉以北来的大人物吧。”
“当年的凌波仙子威镇南荒六百余年,也没有龙凤拉车的排场啊。”
段无痕甩了甩头,让自己清醒一些,抬头看去。
天边一条青蛟游来,身畔风云相随,滚滚云气铺就一条大道,云道上一架豪华精致的车舆飞速掠过。一头火鸾展开双翅,带起五道绚烂的火光,拖出一条条如匹练般火光长虹。
那驾车舆四面缨络垂下,悬挂一颗颗避水、避火、避尘等不同功效的明珠。车舆上缕刻了无数古朴玄奥的纹路,似乎不弱于三阶大阵的防御效果。
虽然距离遥远,但青蛟火鸾货真价实的金丹威压如有实质,浩瀚澎湃灵力随着车舆滚滚而来。
坊市里的修士感觉得自己渺小如蝼蚁,却面对着汪洋大海的滔天巨浪拍打而来。
一众修士噤若寒蝉,齐齐弯腰拱手向车舆内的前辈行礼。
那驾车舆并没停留,在远离坊市的天边掠过。
段无痕忽地耳边响起“咦”的一声,他身形被无可抗拒的力量摄起,以难以想像的速度被吸向那驾车舆。
段无痕犹如狂风中的一片枯叶,完全无法作出任何的挣扎,被摄到那加车舆前方。
那青蛟回头看了他一眼,段无痕觉自己如被洪荒猛兽盯上,脑中一片空白。那青蛟只是瞥了他一眼,便不再理会。
车舆两扇门缓缓打开,车厢竟是空间法术打造,里面空间无比开阔,是一间富丽堂皇的大殿,大殿尽头的云床上坐着一个少年。
段无痕不敢多看,连忙单手抚胸弯腰行礼:“段无痕参见前辈。”
那少年从大殿台阶上缓步走下来,这时段无痕才感应到这少年的修为似乎只有炼气二层左右。但那肯定是自己的错觉,别说炼气二层,就是毫无修为的凡人,也只能说明前辈敛气水平太高了。
这少年当然是赵羽,他给自己一个极为拉风的出场,吓住了段无痕。
赵羽淡淡道:“居然结出了一朵梦之怨莲,道心不错,心有强烈的不甘。”
他微微伸手,一朵灰色的莲花从段无痕心房飘出,飘到了他手上。那朵莲花形态不稳定,边缘不断地变幻,一时似乎真真切切,一时又似模糊虚幻。莲花外面不断地飘散着灰白色的雾气。
“你既生怨莲,也是有缘,我可以考虑给你一个机会,让你重续道途,但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你愿为此付出什么?”
段无痕浑身一震,一下子跪在地上,重重磕头:“若前辈重续在下的道途,在下愿做牛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