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宾没有立即要求任怀民做出选择,拍了拍他的肩头,说了几句之后就带着妻子孩子一起离开任家。
当天晚上,袁宾立即派出自己的心腹去大山村打探消息。
考虑两天后,任怀民拜托袁宾,两人一同拜访在家休沐的司农寺卿沐家松。
沐家松是一个看起来比袁宾差不多的成熟儒雅的男人,实际上他比任怀民年长六岁,不得不说,贵族出身的他,不管是礼仪还是身体保养都非常良好,是任怀民这等寒门小官望而生畏的存在。
两人被请去书房,袁宾一直在沐家松手底下办事,明白他是什么样的人,所以在书房内只剩下三人后,当即起身把事情经过原原本本告诉沐家松。
同时呈上奏折和书信以及那最后为数不多的十来根红薯。
沐家松比起信的内容,对红薯更感兴趣,当即问任怀民:“任大人可知这红薯怎么吃?可否直接吃?”
任怀民被他这一句“任大人”喊得心里一个咯噔,连忙起身,控制自己的声音尽量不要颤抖:“回大人,下官知晓一二,这红薯可以生吃,只需洗干净削了皮即可。”
他咽了咽口水:“其他的料理方法,书信上都有写明,但下官只会把红薯蒸熟这一种。”
沐家松毫不客气地指使袁宾给他削一根红薯尝尝,任怀民想要接受被袁宾婉拒,这里又没有外人,他怎么好劳烦任大哥动手?
削皮而已,他不至于连这都不会。
当任怀民看见他直接削了一大块红薯时,眼皮一抽,想也不想就扑过去从他手里夺过红薯和刀,那护红薯的样子跟陈庸一模一样,仿佛红薯在他们眼中是珍贵的宝物,不容许他们如此糟蹋。
袁宾看着任怀民轻轻削下薄薄一片皮的时候,才明白他为何如此激动,这一幕落在沐家松眼里,心里对任怀民很是欣赏
沐家松的目光重新落回书信上,看见心里提到的一道道红薯佳肴,尤其还形象的形容出每一道的滋味,让人看到字就能幻想出那样的味道,忍不住想要尝一尝。
陈庸,文笔不错,但为何没有把制作方子一起附上呢?
这个古阳县的知县,陈庸,他沐家松记住了。
袁宾之前没有生吃过红薯,自己拿了根小的,洗干净之后,小心翼翼地削皮,啃了起来。
脆脆的,甜甜的,跟煮熟的味道不一样,这一刻,袁宾也想尝尝书信里提到的其他口味了。
突然间,袁宾灵光一闪:“对了,咱们可以试试着红薯汤水,厨子按照平时煮糖水的方法煮一碗,如何?”
沐家松点了点头:“不错,可以试试,管家!”
管家闻言进来,沐家松仔仔细细地叮嘱,让他照着信上写的方法交代厨子去准备。
一下子,红薯只剩6根。
品尝过红薯的三种味道,沐家松恨不得把信里提到的红薯料理都品尝一个遍!
奈何红薯太少,又不懂制作方子,唉……
“袁宾,你派人去调查,可曾让他再带点红薯回来?”沐家松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午饭不用吃了,确实管饱。
袁宾僵了下,如实道:“没有,我吩咐下属秘密调查,如有需要,去见陈庸知县,让他配合。”
沐家松看向任怀民问:“你那位同窗陈知县,应该不是一个古板的人吧?”意思是,懂人情世故,会塞点东西打点一二,最好再来一大包红薯的那种。
任怀民突然被点名咽了咽口水,诚实回答:“陈庸并不是一个古板之人,但……依照他的性子,定然很宝贝这些红薯,信里还提到,红薯即为种子。”
他们也都知道红薯种子的稀有,换做是他们,他们也不愿意让人敞开肚子吃,至少等拥有足够的种子之后。
沐家松吧唧下嘴巴道:“就算有方子,也不是出自原创的农家汉子手里,都没有吃过原滋原味,怎么知道厨子做的味道是对的?
所以,本官决定,来年去大山村亲自走一趟。”
袁宾当即起身附和:“大人,我也一起去!”
“不,司农寺离不开你,届时任大人跟本官走一趟吧,想必多年不曾会见老友,一定很是想念。”沐家松看向任怀民微微一笑。
话说这么说,但袁宾和任怀民不约而同都能领悟到他话里的另一层意思:老友相见,一定热情款待,届时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统统都会拿出来招待。
任怀民心中只觉得一阵好笑,原本紧张的心情因为眼前这个看起来比自己年轻的上峰的上峰大人,平静下来。
原来看起来严肃难以接近的司农寺卿大人是这般随和,还是一个好吃的人。
从沐府离开后,任怀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让他烦心这么些日子的事情总算顺利完成,现在就看袁弟那边的调查和沐大人的行动。
唉,不知道下一次再吃到红薯是什么时候。
剩下的六根红薯,第二天被沐家松全部揣上带去上朝,好不容易熬到下朝,他立即屁颠屁颠地跟在皇帝身后,去了御书房。
“真是难得,表伯父可是有事?”端坐在御案前的年轻皇帝嘴角噙着笑意,语气充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