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旋子冷冷地看向望为,将安晚山结结实实挡在身后。
“你究竟是何人?方才听你们对话,飞澜说你是杀死安氏前少主的凶手。你是不是故意要杀人灭口,待到他筋疲力竭之时,操纵他杀死他。”
“嘁。”望为不屑出声,“你既然都听到了,应该也知道我是谁吧,我若真想杀他,需要大费周章么?还搞什么精神操纵,笑话。拜托你多用这里思考一下。”
她用手指了指头,“我要真想灭口,你们已经死了。”
玉旋子冷静下来,他知道自己有些武断,没有十足的证据,这么说实在是他心下慌乱,也想破罐子破摔,借此试探对方。他大脑飞速刚刚才发生的事过了一遍,事发突然,疑点重重。
他抬眼暗暗观察着身边这三人,安晚山抱着膝盖把自己蜷缩成一团,脸上还挂着泪珠,呼吸急促,时不时发出啜泣声,整个人颤抖得厉害。
这种生理上恐惧很难佯装,就这一路他对安晚山的了解来看,唯唯诺诺的安氏傀儡,此事会与她有关吗?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个声音,好似有人踩到土块发出的脆响。
还有其他人在场!
玉旋子凭着气息感应,看到了拐角处的露出的半截黑影,他悄然靠近想抓对方措手不及,却不成想那黑影直接拔腿就跑。
玉旋子大喊:“站住!”那黑影钻进了某个隧洞之中。
他顾不得望为二人,准备要追赶,安晚山起身也向那边跑去,“玉旋子前辈,我、我害怕,我同你一起去!”
玉旋子将飞澜的尸身收起,便感觉到安晚山紧抓自己衣摆的手,颇有力道。他叹息一声,叮嘱道“抓紧了”,两人瞬间消失在了山洞中。
“终于清静了。”望为拿起霍逢的手检查,手背连同手腕前段皆是被火符灼烫的痕迹,“我们还真是倒霉啊,莫名其妙被卷入什么安氏家族的内斗之中。”
霍逢伤势不重,基本都伤在表面,手臂、脸颊、脖颈……但凡裸露在外的皮肤都被灼伤了,各处深浅不一。
“我方才不出手,是希望这个世界能教你做人,不是所有人都会和你一样,会对敌人手下留情。”望为直言不讳,“如果下次还遇到这种事,你若还是这么不要命,我依旧会在一旁冷眼旁观。”
说着,她用灵力帮霍逢疗愈伤口。
霍逢感觉一股沁人肺腑的清凉感流遍全身,好似躺入潺潺溪流之中,流水轻抚着他的伤处,此后便再无痛感。
他抬眸看着望为的脸,看着她神色不明的脸,他心里暗暗想:师父被人随口诬陷心里肯定不好受,现在还来关心他……师父,好像很担心自己的伤呢。
“一切都因最初的那个人,安众言。”霍逢开了口,“先前许多弟子在私下说他有虐杀妖族之嫌,看来并非空穴来风,他们家族的人似乎都……”他没再说下去。
“不是嫌疑,本来就是。他会强行与一些弱小的妖族签订主仆契约,以便更好的控制她们,利用她们,吸干她们身上最后一滴血……我刚下凡的时候就遇到了一位受害者,是只小狼妖,她求我杀安众言让自己和其他妖族获得真正的解脱,我才接下这件事,却没想到,这事始终都没结束啊。”望为回忆起伊始之事,颇有些感慨。
“师父做得对!”霍逢眼眸明亮,他认真地看着望为,“对付这样禽兽不如之人,若是一味地放任,只会适得其反。他做了这么多恶事,也该受到应有的惩罚,人不罚自有天罚,师父是天界之神,自然算是凡界妖族的天……这件事无论最后会闹成什么局面,我们都一起面对。”
霍逢反握住望为的手,手心好似被方才灵火燃灼般变得炽热,抓握之时犹如自仲夏瞬间抵达孟冬,捧起那年第一场心念已久的落雪。
望为弯起眼睛,没有挣开手,而是用另一只空闲的手轻抚在霍逢的脸颊上。
“师父……”霍逢呼吸一滞。
“你脸上有伤。”望为凑近,用指腹轻触着那小块泛红的痕迹。
那道痕迹似火蛇残留,从侧颊攀延至眼尾,只差一步……
她用灵力轻点伤处,浅蓝微光落在霍逢的伤口,“好在那火没钻进你眼睛,否则有可能会失明。平日里见你没这般……怎么今日打起架来不管不顾的……”
霍逢只感受到微热的身躯靠近自己,他屏息凝神,站在原地纹丝不动。望为说了什么,他听得不真切,但他察觉到她说话时呼出的悠悠小风,仿似载雪红梅,凛冽、馥郁,让他时而清醒,时而沉溺其中。
“霍逢,霍逢?”望为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陡然间醒过神来。
“可以呼吸。”他听到她在耳边说道。
什么意思?呼吸?
霍逢突然意识到什么,顿时感觉自己的脸像在火里烤了一般,不知道红没红,反正很烫。他连忙大口深呼吸,将胸中紧绷之息都排解出去,随后开始轻声咳了起来。
像是一条搁浅濒死的鱼尝到了突降的甘霖,顺着雨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