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沉默了半晌,再次开口道:“你给她定罪了”?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发问,刚端起茶杯往嘴边凑的萧珩停住了动作。
放下茶杯后,看语气坚定回道:“这女子心术不端,前面那两起命案虽说她不是主谋,但帮凶也难辞其咎。且就算她先前干干净净手上没有沾染过鲜血,但她胆大包天敢去打你的主意,仅凭这一条,就足够让我将其千刀万剐抽筋剥皮了”。
萧珩一段话说到后面,脸上已然增添了几分薄怒。
十六心道:果然是这样,倘若不是她对自己下手,萧珩是不可能让人去查她的底细,还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人定罪,眼前人从来不是那种多管闲事的人……
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继续问道:“不是死罪吧”?
萧珩闻言怔愣了一瞬,脑子在飞快的运转着,急忙回道:“不……不是。那个、判了关押,无期”。说完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抬起右手又摸了一下自己的耳垂。
十六将他的小动作全部收于眼底,心道:如此大费周章的,就知道这家伙肯定不会轻易饶恕……
见她不说话,萧珩桌子下的手有些不知如何安放,在心里慌道:她不会发现了吧?她会不会觉得我残暴嗜杀?她会不会……不理我了?
十六看到了他神情先后的微妙变化,但猜不到他脑补了些什么,收回捏着茶杯的手,继续道:“关着也行,能不能先不要给她定罪”?
萧珩有些不解,看向她的眼神中带着些许疑惑。
十六见此当即解释道:“我不是想要给她脱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不会主动去惹事,但我也不喜欢吃哑巴亏,更何况她身上还背负着人命。我只是想说,慕辰也是受害人之一,有些事情可能需要他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才能够释怀,所以我们晚些时候再处置她可好?我知道你是因为我才这么做,谢谢。等慕辰回来见她一面,然后随你处置,我不会再过问好不好”?
萧珩原本有些沉闷的心情,在听到她后面的话时,像是被晒蔫了的花朵,被人浇灌水后重新活过来一般。
嘴角一弯,眼底的笑意仿佛要溢出来,就那么一瞬不瞬地盯着对面的人儿,回道:“好,都听你的”。
十六被他看到有些不好意思,收回视线站起身,随即抬脚往窗户边走……
——南御:宣平侯府
新月斜挂天际,月辉倾洒满地,花树交织的庭院里景色朦胧。夜风徐徐吹过,屋檐下的红灯笼光彩熠熠,底部坠着的流苏随风摇曳,地上光影交错,如梦如幻。
漆黑的夜晚显得格外寂静,却被一道怒吼声打破了原有的平静,只听廊角处突然传来一道高亢的男声:“什么人”?
随着那道声音响起,只听到屋檐上传来阵阵响动。院子里的人抬脚跟上,长刀出鞘,飞身跃上屋顶,足尖在屋檐上轻轻一点,整个人如离弦的箭般,向前面那道黑色的影子疾驰而去。
听到外面先后传来的动静,书房的大门随即被打开,身着紫色衣袍的中年男人先一步抬脚跨出了房门,后面绿色衣袍的青年男子紧随其后。
迈进院子时,府内侍卫正源源不断的往院子这边集结。
中年男人一身暗紫色长衫,腰束玉带,腰间挂着的碧绿玉佩随着他焦急的脚步左右摆动着。他三步并作两步的想要与来人拉近距离,朝迎面而来领头的侍卫长下达指令道:“传令下去,全力追击,死活不论”。
侍卫长躬身拱手应了一声“是”后,招呼身后跟着的大队伍匆忙离去……
目送着众人的身影全部消失在院门口,男人抬头望着屋顶上的那一片漆黑,脸色略显阴沉,眉头微蹙,逐渐眯起的眸子,眼底有种难以察觉的沧桑感。
身后的青年男子身着墨绿色长衫,衣襟处绣着几片祥云图案,身形清瘦,有种文弱书生的病态感。
男子目光深邃,看着屋顶上方此刻被夜色完全笼罩住,眉宇间也隐约带了些许忧色。
脑子转了一圈,没有多做停留,上前一步朝中年男人开口道:“大人,冷先生已经在第一时间追出去了,那人应该跑不远,说不定他们此刻已经交上手了。以冷先生的身手,大人无需太过担忧,我们再等等,相信很快便会有消息传回来。
男子口中的“大人”,是南御宣平侯府的老侯爷:晏城宏。
晏城宏没有立即接话,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半晌过后,他叹了一口气随即收回视线,开口道:“君上带着将士们在前线抵御外敌,将朝堂之事交予我们这些老家伙把持,可如今局势这般严峻,谁的心里都没有底。城中百姓们对此战好像没有太大的信心,朝堂一直没有主持大局的人也不行。君上此番被束缚住了手脚,因着苗疆蛊师的加入,这场战争迟迟收不了尾。将士们如今别说进击了,中间好几次都是被逼的直接退回了城中,还是因为大齐安远将军带着他们摄政王的锦囊妙计,才堪堪守住了城门。可再好的策略使用的次数也有限,真不知道接下来事情还会演变到何种地步”。
青年男子接话道:“这确实是一场硬仗,君上那般足智多谋都险些吃了亏,此番但凡换一个将领,都不一定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