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一个兼具地方权利和中央权利于一身的衙门,主管京城及周边二十二县的治安管理工作。京兆府不同于地方的是,该行政机关可以不受逐级上诉的约束,凡经证实证据确凿的案件的案犯是可以当堂判死刑的。然而在世家门阀共治天下的时代,京兆府却成了刑部的附庸。
京兆府尹官居正三品,府尹霍步吉,乃是蜀中望族出身,其妻子戴氏就是出身于蜀中戴家,两家也是世代姻亲之好。
京兆府的大堂上,张掌柜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对于他这个斗米小民而言,何曾想过有朝一日,能够跪在京城府衙的大堂之上。
而作为禁军出身的田七则要显得从容很多,毕竟身为禁卫,什么样的朝廷大员他没见过,别说朝廷大员了,就是天子王爷,那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件。
不过尽管如此,田七依然是眉头紧锁,毕竟出了人命,惹上官司,即便不是他们望江楼的责任,但也要免不了大费周章。
京兆府尹将惊堂木狠狠拍在案桌之上,喝道:“大胆刁民,尔等可知罪?”
这京兆府尹上来先不问案情,开口便是有罪。
张掌柜额头抵在地上,颤颤巍巍的回道:“草民知罪,草民知罪!”
府尹霍步吉见张掌柜倒也识趣,于是轻捻胡须,身体后仰靠在椅背之上:“说吧,你所犯何罪?”
张掌柜闻言,开口便要回答。“草民,草民......”
只是颤颤巍巍的说了两句草民,便再也不知如何开口,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
田七见状只得缓缓开口说道:“回禀府尹大人,今日有人在我家酒楼吃酒,不幸身亡!但不知道具体死亡原因,不过府衙已传仵作验尸,相信很快就有答案!”
霍步吉淡淡看向跪在下方的二人,只是轻蔑一笑,随即说道:“那便传仵作!”
就在此时,京兆府外一阵哭闹之声传来。
霍步吉眉头微微一皱,喝道:“何人在外喧哗?”
一个衙役跑进大堂拱手道:“回大人,是死者家属!”
“传!”
“是,大人!”
片刻之后,几个人哭哭啼啼的被带进大堂,两个老者,似是一对老夫妻,一个中年妇人带着两个五六岁的孩童。
几人刚一进大厅就苦恼着喊道:“我得儿啊,你死的好惨啊!”
“青天大老爷啊,你要为奴家相公作主啊!往后奴家这日子可怎么过啊?啊”
两个小孩子也跟着一般哭闹,嘴里不停的喊着爹爹二字!
“啪”的一声,霍步吉再次将惊堂木拍在案桌之上。
“公堂之上,岂容尔等喧哗,肃静!”
听到呵斥之声,然而几人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依然不停的在那里哭闹不停!尤其是那中年妇人,趴在地上,一只手不停的在地上拍打。
“相公,你死的好惨啊,你让我们孤儿寡母怎么活啊?你个挨千刀的呀!”
又是两声惊堂木拍案之声!两侧衙役也开始传出“威武!”的话语!一家人见状,这才稍稍停息了哭闹,只是在那里不停的小声抽泣!
见一家人停止了哭闹,见哭闹声停止,霍步吉开口询问道:“躺下所跪何人?”
妇人抽噎着回答道:“民妇王邹氏,这是民妇公婆!”
王邹氏,说明妇人婆家姓王,而邹氏说明妇人娘家姓邹!,故而称为王邹氏!
府尹将目光转向了已经侍立在大堂上的仵作!
“仵作,可曾查明死者是何因由死亡?”
仵作神色不变,微微向前迈了一步,拱手说道:“回禀府尹大人,已经验明!死者乃是饮酒过度而亡!”
田七闻言不由得惊诧,他从没听说过喝酒喝死人的事情,于是开口说道:“怎么可能,自古就没听说过喝酒能喝死人的?”
其实惊诧的不只是田七一人,在大堂上的所有人都是一脸的惊讶之色,因为他们也是第一次听说喝酒能喝死人的,要知道古代的酒水度数很低,很少会出现喝死人的情况。
霍步吉故作不信的言道:“仵作,这喝酒怎么能喝死人呢?你可曾查验清楚?”
“回禀大人,小人却已查验清楚,死者所喝的酒不是寻常之酒,乃是最近是市面上非常流行的玉湖春!”
听闻此处,霍步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故意抬高音量说道:“休要胡言乱语,你可知这玉湖春乃是陛下钦点的宫廷御酒,就连今晚的中秋盛宴都要采用这玉湖春酒!”
仵作闻听此言慌忙跪倒在地:“大人,小人所言句句属实,小人已经查验过,这玉湖春与寻常酒水不同,其性浓烈,远甚于其他的普通酒水,过度饮用会导致心脉衰竭,从而致人死亡!”
霍步吉略一思索问道:“此人饮了多少酒?”
仵作开口回道:“回大人,具体之数目前已无法确认,或可传一同饮酒之人询问!”
“传!”
随后,一名瘦高汉子被传进大堂,正是之前在酒楼前大喊之人。汉子来到公堂之上,双膝跪地,叩拜府尹霍步吉!
“小人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