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随即蹑手蹑脚地朝着院落走了过去,我目瞪口呆,只因此时在我身前两侧,几乎都是端坐着的密密麻麻的尸体。
这些尸体皮肤泛白,脸上冒着油光,身穿黑色寿衣,一个个看上去安静又诡异。我凑近了一些看,才发现尸体七窍都被封得严严实实,整张脸甚至有些发涨,看上去就像煮熟的腊肉,泡发的豆腐。
“你还在干嘛,跟紧我呀。”
平安转身见我还在门后,有些不满地嘟囔了一句,我指着过道上那些端坐着的尸体,男男女女一张张苍白发涨的脸,其中一些甚至从嘴角和眼角流出油来,诡异又恶心。
对此,平安只是摆手。
“瞧你没见过世面的样。这老镇背阴,就算是正午太阳光都极难照射到此地,尸体能够保存完好再正常不过,若是气温高些,这些尸体就该化了。”
见平安一脸的淡然,再看我自己的反应,着实是有些丢人。
我尴尬地笑笑,随即才道:“倒是我草率了。”
话音落下,随即跟上。
看得出来,平安来此地多次了,对于过道两旁的尸体,他几乎看都不看一眼,可这刚走出十几步路,平安却突然停了下来。
她的注意力,放在了身侧的神龛上。
“怎么了?”
察觉到平安的表情有异,我同样转身看向那神龛,此地的神龛都是摆放在尸体身后,神龛上不见香炉,只有一排排未点燃的香,斜插在尸体右侧,几乎每一具尸体身后都有。
可眼前平安注视的位置,却只见燃香不见尸体。
“我记得上一次过来,这里是有尸体的?怎么这一次过来尸体没了?”
平安话音落下,又将注意力放在了过道上的其他尸体上,她在周遭转悠了一圈,好半晌才道:“其他都没有问题,偏偏这具尸体不见了。”
“会不会是天热它自己换了个位置。”
在我说出这句话时,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开了一个略显诡异的玩笑。果不其然,平安瞪了我一眼,随即道:“说话也没个正形,都死了十几年了,怎么自己找地方。”
我面色尴尬,可紧接着,平安就道:“也不是不可能,早些年老镇就出过一起诈尸的例子,据说是一个死了二十多年的老太婆,突然有一天就跟活了似的,在屋子里蹦来蹦去,等被人发现的时候,大堂里的尸体被撞得七倒八歪,至于那突然活过来的老太太,一双脚都跳得变形了,白花花的油脂混合着断裂的脚掌和内脏,落得满地都是。”
“你是没瞧见那些经过蜡化处理的内脏,看上去就像一堆血淋淋的油渣,我是经过那一次事情后,里几年没碰那玩意儿。”
平安说的东西我都明白,这蜡尸说起来就像农村家里挂的腊肉,不过一种是防腐,一种是腌渍,蜡尸成型后,表面皮肤会变成坚硬的黄壳,摸上去也硬邦邦的,但若是用小刀轻轻扎一下,从小孔里还能流出油蜡混合物来,就是没有血,诡异至极。
“那现在这具尸体,莫不是也自己跑了?”
说着不着边际的话,我也没来由提高了些许警惕性,走南闯北这么些日子,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我没碰见过,所以对于行尸诈起这件事,倒不是完全不信。
至少我自己就亲眼见过死了十几年的尸体僵化成尸的一幕,也就是所谓的僵尸了。
眼前这蜡尸和僵尸似乎也没什么本质上的区别,所以起尸是极有可能的。
然而,这个念头很快就被平安的一声轻疑打破,只听平安道:“你快过来,这尸体好像是被认为搬离原地的。”
听闻此话,我转身朝着平安走去。平安现在所在的位置位于正门以内十多米的样子,按照正常的布局来看,一般在这个位置,又是农村,十有八九会在这里安置一座破面机器,也就是将玉米,稻谷打成粉状颗粒用来喂家里牲畜的机器。
这里似乎也不例外,只是地上只剩下几个螺丝孔,不见其上的机器,怕是活人搬离这里时,一同给带走了。
而在这基座旁边,则是一个约摸一米多深的大坑,此时我刚走过来,就瞧见那大坑里有东西,平安还在身上摸索着手电一类的东西,但在我眼睛里,已经将坑里的东西看了个仔细。
“你说的没错,真是人为搬离的,而且,尸体上衣物都被人给扒干净了,嘴也被暴力撬开,几乎裂成了两半,应该是什么贼想摸点儿值钱的东西,然后就把尸体顺手扔进了面前的坑里。”
说到这里,我犹豫了那么一瞬,紧接着道:“不过我不建议你看,这坑里的尸体不知道挤在一起多久,身上骨骼全断,看上去像是被人给塞进了坑里。”
然而,平安这女孩子毫不在意,啪的一声打亮了身上的一个小手电,紧接着,强光照射下,坑里的一切尽收眼底。
如我所说,尸体以一个怪异扭曲的姿势挤在坑里,身上各处破损,脑袋像是一个风干的灯笼挤在尸体最深处。由于这里温度较低,那些因为尸身破损流出来的黄油开始缓慢凝固,尸体整个都泡在油里。
不时还能看见些许内脏,从那油里冒出来。
这次过后,估摸着平安又得有一阵子不能吃油了。
然而平安的脑回路总是那么清奇,她看着坑洞里的东西,半晌后才道:“不是,刚才那么黑你是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