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瞪我干什么!又不是我给你家房子拆了!”
身边有西关,还有个官老爷,我可什么都不怕,虽说我还是躲到了纸人身后才冲着这女尸大喊大叫。
好在女尸只是坐了起来,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动作,黑面包公在轿子里头轻轻一拍手,我面前的这几位纸爷便抬起棺材到轿子前,我抬头一瞧。
这黑面包公坐的轿子竟然是凭空浮在地面上的,不用纸人抬,其轻若无物,还能看见蚂蚁从轿子下穿过。
不等我再做观察,黑面包公又是轻轻一拍手,四位纸爷便远离棺材,我也照样学样,离的棺材远远的,刚迈出几步,就听棺材那边发出一声“刺啦——”
就像是气球让人放了气,一下子窜上天的叫唤声,一股子青黄色的火焰腾空而起,女尸此时已经在棺材中站了起来,呲着两排獠牙。
这青黄火焰不比寻常火焰,只觉得温度更盛,即使离得很远,我还是感觉到那火焰直直的朝着我脸上扑过来。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连同着棺材都已经被烧成了一块块黑炭,这女尸却是容颜不改,连她身上的衣服都没有半点被火烧过的痕迹。
黑面包公定是个喜怒无常的人,方才还好言好语,现在直接猛地一拍轿子,怒吼声传来仿佛林中之王的嚎叫:“孽障!我好心超度你们母子!你们却不知道好赖,竟敢抵抗我的真火!看我这就让你们魂飞魄散!”
“且慢!”
我连忙冲了上去,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怀里攥着玉蝉,手揣进胸前拿出金针,就扑进火海。
“青川!”
“李青川!”
西关和包公两人一齐叫我,不过他们都慢我一步,我已经冲进火焰中央,只听西关的声音仿佛在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真火会烧净一切试图挣脱它的生物!青川!别去!”
可是为时已晚,我站在火焰中央,看着离我不过几米远的女尸,女尸看向我,似乎是不解我的行为,她那双浑浊的眼睛再次有了人的情绪,就和我在房间里看的那一双一样。
我手里攥着玉蝉,倒是感受不到什么火焰的炽热,拿着金针,我慢步走到女尸面前,用金针扎入她的天庭中央,然后想从兜里掏出张符箓。
那符箓刚脱离我的兜,就被真火燃烧殆尽。
迫不得已,我咬破了手指,直接在女尸的脸上画了往生符,单手结印,开始作法。
那女尸仍然是面朝着我,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可是那獠牙却是肉眼可见的收回到嘴里,死骨渐渐附上生肉,她的容颜开始清晰起来。
她那双眼睛,那双尽管化为骷髅白骨仍然留有人情的眼睛看向我,留下了两行清泪。
她什么都没说,我却觉得她这是在感谢我。
真火所燃烧的范围渐渐缩小,从我的身后缩减到我的胸前,缩减到女尸的周身。
先是衣服被火焰燃起,接着是皮肤被烧的冒出油来,我鼻子里全是这股子难闻的烤人肉味,西关把我拉走,往我的嘴里丢了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草,我的鼻子好受多了。
在真火的炙烤下,女尸的皮肤很快燃尽,她那青白相见的骨肉暴露在大火中,肌肉萎缩,那因为火焰炙烤而变形的肉体,远远看上去仿佛条太阳底下的蚯蚓来回蠕动。
她的眼皮已经烧没了,我却还能感受到那股子视线,和以往的鬼怪不同,这是纯净的的视线,没有被恶去玷污过的纯净。
这回,她该是真的解脱了。
“想爱就有爱,该爱的都不爱,谁在谁不在,该在的都不在…”
我眼看着她被烧成白骨,再由白骨烧成灰烬,好在是保住了残缺的魂魄,从畜生轮回,起码还有重回人间的一天。
我上前去,捡起灰烬中仍熠熠生光的那金针,然后继续收回胸前的口袋,我警惕的看了一眼黑面包公,轿子里又是一声轻笑。
“你笑什么?”
我不解,假装什么都没做的站会原来的地方,黑面包公则答非所问:“看来那一天,真的存在。”
“那一天?”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西关和平安先前也提到过那一天的事情,正当我想再次发问的时候,那怀着尸胎的姑娘突然之间发出一声哀嚎。
从黑面包公出现的时候,月亮就被乌云层层遮住,而如今,更是雷声大作:“不好,要下雨!”我喊道。
月光日光对付这种鬼怪都有一定的能量上的削弱,可是这雨天…我看着那发着凄惨叫声的姑娘。
“难搞啊…”我在这边还没感慨完,从轿子里就窜出来无数条晶莹剔透的丝线,刚刚离的纸人较近,我是看明白了,这些纸人也都是凭借着线操纵着的。
那丝线数量多了,隐隐散发着金黄色,那就像是太阳般耀眼,一道道金光闪闪的射线包裹住那怀着尸胎姑娘的周围。
人面瘤附着在那惨死的孕妇身上,同时带走了她的孩子,兴许是这半年来的相处,也让人面瘤有了母性,竟也担心起自己孩子的处境来。
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来当作土壤当作肥料养育的婴儿,以蛊之毒灌入这姑娘身上…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这位母亲是‘无私’,还是‘自私’。
转瞬之间,姑娘从地上腾空而起,撞到这黑面包公所设下的金光网上,猛地摔落到地上,但是她马上以一种人类无法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