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绿色的鬼火下,纸人白色的脸上映射着莫名晦涩的表情。
抬着轿子的一共有四个纸人,它们各个都穿着不一样的寿衣,看着倒像是民国时候的穿着,那曲中人…我又想到了她。
屋里的姑娘们被这敲门声吓得一惊一乍,我示意平安叫他们闭嘴,然后径直打开了门。
在屋里隔着门缝看不清楚,这时候正面相见,我看见这四个纸人各个脸上涂着鲜艳的腮红,嘴角画的颇大,一张嘴能吃一个小孩的程度。
这纸人抬的轿子也是纸扎的,见有人开门,灌堂风给带头的纸人吹了个趔趄,而后轿子里传来个未曾听过的声音。
“好胆量,你爷爷就是这么教你的?不要给陌生人开门。”
西关听见声音,也从房间里出来,看着这纸人,一脸震惊。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西关有这种表情,对这纸轿子里做的人物更是好奇,甚至有一股子熟悉感,总觉得我们在哪里见过。
我上前想掀帘子:“敢把我爷爷挂在嘴边?你是个登徒子还是个老东西?”
不知道是我的言论太过粗暴,还是行为太过冲动,纸人们不知道从哪里抽出来好几柄纸做的长枪,直指我的喉咙。
虽然是纸做的,但是依我看来,让我这肉身见血是分分钟的事。
于是我放下手:“看来你是长得丑,不愿意让人看了。”
西关站在我身后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绿火探路,白纸抬轿,这是衙门里头的那位。”
“衙门里头的那位?”
我想了想,黑面包公啊?怪不得不让人看呢,那大黑脸,黑天也看不清。
不过我没说出来,那纸人的长枪掠过我肌肤时候的触感我可不想经历第二回了。
我看向西关,示意他能给我解释点什么,西关会意,轻声说起:“衙门里头那位出街办案从不露面,常人难得寻到他的踪迹,只传言那位扎纸人扎的极为栩栩如生,许多人都曾言见过他,可是一眨眼,那位的身子就变成了纸随风飘走了。”
西关的话玄里玄道的,我觉得也就一半真,看我不怎么信,他继续说道:“衙门办案不论人道,为了办案无所不用其极,当年那位关门的时候,一夜间愣是屠了一个村,人畜不剩。后人只在尸骨堆里,发现了许多纸人。”
先前的话我还能接受,这为了办案屠村我就难以理解了,顿时心中对这轿子里的大人物平添了不少恶寒,还以为是个正义的官老爷,没想到这么残忍。
轿里的那位没管我俩的对话,而是:“西关是吧,多亏了你来衙门报信。”
我不由得为所谓的被他屠杀的村子产生同情之感,特意站在西关面前:“你来到底有什么事情?”
“小伙子脾气这么火爆做什么?也不用站在西关面前,虽说我少了个火护法,可是我看不上西关。”
我刚要为西关鸣不平,突然意识到:“你怎么看见的?”他怎么看见我站在西关面前?这纸轿子有透视功能?
我自己的打量着面前的这个东西,四个之人,悬浮在半空的纸轿子,不知道我放把无根之火,这轿子会不会让我给点着了。
黑面包公没回复我的话,继续道:“把那有尸胎的女人带出来,这件事怎么说也是我的失误,此后你们不必再插手了。”
我刚要拒绝,胳膊又是被人拽了一把,我转头看去,西关摆了摆手。
虽然我确实知道,我们二人加起来都不是这黑面包公的对手,可是我此行而来,为的可是幽冥宝鉴,生地死地我还没弄明白,怎么能让线索在这里断了呢?
这边平安刚把那姑娘从屋里扶着走出来,这边一根几近透明的极其纤细的丝线便紧紧缠绕到姑娘身上,一眨眼,那姑娘就从平安身边到了一位凭空出现的纸扎白马身上。
“有缘再见…”那黑面包公要跑,我连忙纵身一跃跳到了纸扎白马身上,抬着轿子的四个纸人共同出枪,好在从轿子中帘子里同时射出无数根透明丝线,在我身边围成了一个保护罩,同时也切断了那纸人的长枪。
“李青川!”
平安看我不要命了,叫出声来,西关同样,他的拳头已经出手,却没有这纸人的枪快,好在黑面包公救了我一命,不然,我可就是个蜂窝煤了。
“好小子。胆量虽有,可无谋略”
帘子里的人平白无故的骂我,我当然是不能忍:“谁说的,我这人脑瓜可最好使了,我知道你会救我的。”
其实我也不知道他的行动,只是觉得,觉得我们在哪里见过,觉得他会救我,我这是在赌,赌他和我们是一路人。
“青川…”
西关叫住了我,我摆摆手:“没事,官爷会保护我安全的。”
轿子中的人又是一声轻笑,我总感觉他有股子我爷爷的气质,我还没再多说让他带我走的话,他那边便已经操纵着纸人马朝着一个方向飞速前进。
我的身体被这股子惯性带的朝后摔去,尤其是胸前还抱着个晕过去的姑娘,轿子中的人说道:“既然要跟我一起,那你可别被我甩丢了。”
我以为他是在跟我说,连忙抱紧纸马的身体,虽然这马外观上和纸捏的小马并无二异,甚至还有些草率。
可是我摸着的这个触感,却是和真马可以匹拟,这跑起来的速度,纸马甚至还流了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