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
我连忙循着声音追了上去,虽然西关没有出声,可是他脚下却是没有半点含糊,看得出来,他比我更着急。
来时的小洞口已经不见了,西关则是闭上眼睛,听着风从哪边呼啸,他顺势就对着墙头一拳。
不知道是这墙太软糯还是西关的拳头并非常人可想,墙头瞬间被砸穿了个大窟窿,外面的月光照射进来。
“青川。”
西关叫住我的名字,我抬头正不知他何意,他指了指墙缝里汩汩流出来的暗红色液体。
“我去平安那边照料,你在这里处理一下。”
我知道他同样放心不下我,但我也不是吃素长大的,平安那边更需要他,便道:“好,你多加小心,我马上也过去”
西关不再多言,快步离开,看他那脚程,我开始觉得关于他的传闻,也许八成都是真的。
这月亮出来后,我觉得周身都带着一股子净化的温暖,跟着西关离开的洞口出来,月光把我刚刚在这屋子里感受到的那股子负面情绪全部消散。
我朝着月光拜了一拜,或许是哪位先人在保佑着我。
突然,我感觉兜里刚刚揣着的那人面瘤爪子烧的我隐隐作痛。
我把它拿出来,没想到这爪子一接触到月光,瞬间冒出一股子白色雾气,烫得我连忙把它扔到地上,还拿脚踩了几下。
我随手捏了一个符箓,待符箓火化后冲以开水朝着这人面瘤爪子喷去,只听“嘶啦…”一声,爪子裂开了。
爪子顺着风化为灰烬,留下一根金光闪闪的,形状奇怪的针。
我上前捡起来,顺手别在胸前的衣领上,这针散发着阵阵清香,入手那舒适的冰感,和玉蝉如出一辙。
这大概就是生地的钥匙了。
在我捡起金针的短短几秒内,身后突然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我握紧剑鞘转身看去,那西关刚刚打破的墙体里,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生长着…蘑菇。
我含住一口刚刚剩下的符箓灰朝着剑鞘喷吐,然后用这染了符箓灰水的剑鞘朝着墙内的蘑菇群挑去。
戳中了一个硬物。
顺着力将它带出来…这是一个头骨。
这头骨看着像是一名二十多岁的女性…不会正是那曲中人吧?可是那曲中人为何尸骨会存在这墙内呢?
我从墙缝中轻轻捏了一小撮土出来,这土壤里早就有了菌类的孢子存在,大概是某种东西催化唤醒了这些菌类孢子。
难道…
我摸了摸胸前的金针,手中土壤的水分瞬间被吸走,停留在我手上的仅剩下一点点沙砾。
“尸液!”
我不禁出声,这曲中人或许是以某种类似于契约的形势留存在这人间,或许是生地的看守者,将魂魄以金针封存。
曲中人也是个苦命人,且不谈这人面瘤与她是否有关,就凭着这近一百年来的传言…我捏了张焚化符箓朝着这房子烧去,希望以释放她的魂魄。
符箓刚好烧成令剑形状,大概是天也可怜她的身世,又是一阵风吹过,这房子烧得干干净净,没有半点魂灵存在过的痕迹。
这边解决完,我朝着西关她们所在的方向走过去,越与吵闹声接近,胸前的金针就越发炽热,全然不复刚才那般清凉模样,我把它别在里衣,推门进了屋。
刚好听见一个女声尖叫着喊道:“尸胎!?喂,你不要胡说八道!”
“什么我怀了尸胎!”
我推门进来,屋子里都是熟人了,方才的姑娘们,还有平安西关两人。
有个姑娘正质问着平安,西关则在一旁冷脸旁观,我上下打量了一下那姑娘,然后看向平安:“咋了?刚叫那声是发生啥了?”
平安并没有因为这人的质问而动怒,相反,给我解释道:“方才我抓住她的时候,感受到手指处仿佛有玉珠轻轻滑过般突触,呈颗粒状,可是脉象却僵硬无比。”
见姑娘还要开口,她继续说道:“我跟爹爹学医这么多年,我是不会搭错脉的。”
“我只是怀孕了…怀孕了而已,就算你脉搭对了,也不是你说的什么尸胎!”
“刚才我叫,是被她吓了一跳。”
平安这回甚至躲在了我身后,可见刚刚的景象却是让她无法接受。
“她躲在厨房喝猪血!”
听到她的解释,我也看向这姑娘嘴角,嘴边确实有没有擦干净的红色印记。
活人怀着死尸胎,那也太可怖了,不过这平安究竟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能力,稍微碰一下身体就能分辨出有没有怀孕?
我又看了她一眼。
那边的姑娘还想狡辩,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的嘴开开合合,最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她都不知道自己怀孕了,更别提什么尸胎,原来,从刚才在那个房子里聊天的时候,她就偶尔干呕想吐。
一开始,她还以为是平日里陪客人喝酒的次数太多了,结果刚才,大家跑散了之后,她看见这房子里的猪血,突然有了一股子无法控制的欲望。
我听着她的讲述,皱着眉头,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难道是…
我猛地抬头,刚好和西关对上眼。
人面瘤的小头,或许已经脱离了母体,进入了我们某个人的身体里,就像蛊毒一样,蚕食人类的肉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