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时扫视了一周自己空旷的屋子。
屋子不大,却被他打扫的很干净,再加上因为屋中实在是没有别的什么东西,因此才显得空旷。
他无言的直接走到那张掉光了漆的木桌旁,将那满满一壶的清酒直接放在桌子上。
“咚——”
装满了酒的葫芦放在桌子上,发来的沉闷声响,让金时的内心稍稍感到了一点满足。
随后,他便在桌前盘腿坐下,神情变得期待起来,慢慢伸手探入桌下的一个小盒中。
这是他平常用来藏东西的地方,虽说对于这样一栋就连锁都没有的小破板房,就连那些贼人也不会花费力气来光顾,不过为了以防万一,金时还是给自己仅存的家当挑了个最保险的地方藏了起来。
等手指感受到了那坚实的触感,金时那微微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一伸手便将那只残存着红漆的小小木盒,从桌下面的小洞中掏了出来。
那是他母亲当年的嫁妆之一,经历了一些事情,现在也就只剩下这最后的一件,留个念想了。
金时打开了木盒,里面放着的东西很简单。有大约十几张他平日里省吃俭用攒下来的纸钞,为了以防万一,金时是有储蓄的习惯的,只不过现在这个世道攒起来格外艰难就是了。
而整个木盒中的另外一件物品,也是最后一件,则是一个小巧的玻璃酒杯。
这是他当时在酒馆里打工,舍了半天的工钱,才从酒馆的老板那里换来的玻璃酒杯。
不知为何,这枚躺在手心中都显得小巧的透明酒杯,金时就是打心眼里喜欢,这也是他下定决心,不惜代价也一定要从老板那里换回来的原因。
把玩了手中的酒杯一会,金时这才有些依依不舍的放在桌面上,终于是抓起了自己装满酒的酒葫芦,打开瓶塞,在昏暗的屋中眯着眼睛,小心翼翼的给自己斟满了一杯清酒。
细长的酒液连成了一条银色的线,从葫芦口落进了透明的玻璃酒杯中。
金时小心翼翼地端起酒杯,确保不会洒出一滴,随后端放在自己鼻前,细细的闻着。
酒行老板是个厚道人,说是今天要给金时换更高一档的清酒,果然这酒闻起来,就没有以前劣质酒的那种廖糟味,更多了几分清幽的米香。
清酒是用米制成的,这是每个京都人都知道的事情,金时自然也是知道的。
对于金时来说,米是好东西,酒当然更是好东西。
当即,金时就迫不及待的将酒杯放在唇边,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咕——哈!”
辛辣的酒液滑入喉咙,先是刺激,而后则是舌苔反回来的回甘。
至于早就应该在发酵过程中流失掉的米香,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金时甚至也能品味出个一二分来。
更甚至,有种似有若无的、如同含苞待放的少女气味般的清香,也在金时的舌苔上绽放开来。
真不愧是更高一档的清酒,仅仅只是提高了一个品级,味道就如此特别吗?自己要不要提高一下生活品质,以后都打这种酒了呢?摩挲着空酒杯的金时,心中意动。
不过,以自己微薄的收入,偶尔喝一次这种高档酒还不成问题,至于说是天天喝...金时自己都打消了这个打算。
“真是狡猾的老板啊...”
回想起白天酒行老板给自己递来酒壶时的笑容,想来也是已经预想到晚上会发生的事情了吧,这是想把自己一步一步引诱向,购买更高级清酒的深渊吗?只是可惜,武士的意志可是十分坚定的,只是这点诱惑的话,别想把武士打倒。
金时的嘴角浮起微笑,老板的这点小伎俩应该是被自己看穿了,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享受这剩下的清酒。
“确实是好酒。”金时端坐在桌前,自顾自的又给自己倒下了一杯。
既然已经喝下第一杯,那接下来,按照金时的习惯,便是一杯接一杯,没有刹住车的可能了。
一杯接一杯,一直喝到了最后一杯,直到酒葫芦中再也倒不出来一滴酒的时候,酒意上来,变得醉醺醺的金时这才选择作罢,然而就在这时:
“嗯?”
即使是在昏暗的屋内,即使是已经喝了一整瓶的酒,视力极佳的金时,还是在空空的杯底,好像看到了什么东西。
把手指探入小小的空玻璃酒杯中,稍微粘了一下,手指上好像就感觉到粘到了什么东西。
拿出来一看,却只是一根黑色头发。
“什么嘛...只是头发而已,去去。”
酒意上头的金时笑着,随手就将那根几寸长的头发丢到一边。
金时作为曾经的武士,倒是还保留着几分以前豪迈的做事风格,那种只是因为酒里有一根头发,就嚷嚷着让店家赔钱的麻烦顾客,金时自己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再者说,这么好喝的酒,还是那酒行老板免费给自己升了一个档次的,自己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