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土地之前刚刚被王小风重新翻整,又被雨水浸湿,变得泥泞,他们越走脚步越沉重,到了最后,双腿就跟灌了铅一样,每走一步都显得有些吃力。
狗剩侧目一看,但见李天赐皱起了眉头,不解地问道:“怎么了?”
李天赐说:“小风根本没来过这里。”
闻言,狗剩一愣,忙又问道:“还没进去看呢,你怎么知道,说不定他就躲在树冠里面,也不一定啊。”
李天赐用力抬起一只脚,甩了甩脚底的大泥巴,用手电扫过眼前脚下的土地,解释道:“你看,这里除了我们两个,再无其他人的脚印,难道小风会飞吗?”
狗剩似懂非懂,也依葫芦画瓢地看了起来。
突然,他惊叫道:“兄弟,快看,这里有脚印。”
两个惨白的光斑重叠在一起,李天赐摇头说:“这些脚印边缘已经变得钝化,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小风上吊之日,尸体被人取下之时留下的。”
“可以啊,兄弟,真没看出来,你还真有两下子呢。”
面对狗剩的惊叹,李天赐淡然一笑。
其实,李天赐心里明白,自己其实与常人一般无二,只是从小生活在灵仙棺材铺,被人孤立,遭人非议,长久以来养成了敏感多疑的性格而已。
“兄弟,那你说小风回去哪里呢?”
李天赐没有急着回答,在心里把事情的经过前前后后,仔仔细细的回想了一遍,觉得之前陈兰菊说的没错。
“小风一定就在附近。”
“什么?”
狗剩一缩脖子,警惕地四下看去:“我说咱们找也找了,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还是回去吧。”
李天赐没理他,自顾自地分析了起来。
“小风无缘无故在这里上吊,一定另有隐情,还有他说的那句话,九纪轮转,飞龙在天,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狗剩苦着脸说:“兄弟,别唐僧念经了,管他呢,回吧。”
“不行,再找找看。”
言毕,李天赐转身离去,眼见他态度坚决,狗剩摇了摇头,也跟了上去,嘴里嘀咕道:“要不是为了30000块补助款,打死我也不跟你趟这趟浑水。”
原路返回,正走到那几间房舍附近,突然有了重大发现。
狗剩跟在后面嘀嘀咕咕,多有抱怨,李天赐急忙捂住了他的嘴,迅速躲到了墙根底下。
狗剩问:“兄弟,发现什么了?”
李天赐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说:“仔细听。”
二人像两只老鼠一样,屏气凝神,竖起耳朵细细聆听,只听得一阵涓涓的流水声传来。
李天赐大惑不解地问:“狗哥,好像是流水声,这里有河吗?”
“兄弟,咱这地方地处黄土高原,别说河了,就是想找一条有水的水渠都难。”
狗剩摇了摇头,随即补充说道:“不过,这庙里有一口水井,听动静声音就是从古井那个方向传来的。”
李天赐嘀咕道:“难道小风去了水井边?”
狗剩双手握着劈柴刀,紧张地说道:“一定是他。”
李天赐一脸肃杀:“走,溜过去,一看便知。”
顺着墙角向前走了几步,两个人双双探出脑袋看了过去。
这一看不要紧,差点被惊掉了下巴。
水井边放着一个木桶,一名身材曼妙的少女只穿着内衣,正在擦拭着身体。
一只玉足踩在井沿儿的青砖上,踮起脚尖,纤纤玉手顺着脚尖轻轻向上滑动,修长的美腿晶莹剔透,犹如美玉雕琢一般。
清冷的月光洒向大地,像一层薄纱笼罩在少女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光晕,充满神秘,令人心驰神往。
画面实在是太美了。
李天赐时年十八,正是对男女之事充满幻想的年纪,哪里见过这等情形,忍不住咽了一口吐沫,只觉得下身憋胀的难受。
狗剩眼珠子都快掉了出来,鼻子底下一热,鼻血流了出来。
“太美了,简直就跟天上掉下来的仙女一样,要是能娶神仙妹妹这样的女人做老婆,那可真是祖坟冒青烟了。”
李天赐一个没注意,踩断了一根树枝。
“谁?”
少女被惊扰,当下被吓得花容失色,急忙抓起放在一旁的衣服护住胸口,警惕地看了过来。
“爷爷,有人偷看我洗澡,快来抓流氓了。”
李天赐推了推狗剩,不停地催促道:“快走,快走。”
二人掉头便走,可没走两步,夜风将一股淡淡的草药味送进了鼻腔。
正纳闷之际,突然阴风骤起,斜刺里杀出一个人来,手里拎着一杆散发着寒光的猎枪,拦住了去路。
“站住!”
对方一声爆呵,举起枪用黑漆漆的枪口对准了二人。
两个人如撞墙一般停了下来,举起手做投降状。
这是一个年过花甲,但却精神矍铄的老人家,身形消瘦,颧骨高耸,留着一把灰白的山羊胡。
“好哇,你们这两个碎崽娃子,真是色胆包天。”
狗剩连忙求饶:“大爷,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的。”
李天赐接过话茬说:“夜黑风高,我们就是路过,什么也没看见。”
狗剩眼珠子一转,又改口道:“对对对,路过,什么也没看见。”
老人家怒目而视,一抖枪管,厉声道:“呸,敢做不敢当,真让人瞧不起。”
狗剩吓得赶紧闭上了眼睛:“别别别,千万别冲动,小心擦枪走火。”
“那就老实点,别耍花招。”
这时,那个少女已经穿好衣服,跑了过来,一头湿漉漉的秀发还在滴水。
“诗雨,你说,是谁偷看你了,爷爷把他眼珠子抠出来喂狗。”
那叫诗雨的少女红脸侧身,显得有些害羞,侧目打量了二人一番,指着狗剩细声细语说:“他看着不像好人,就是他。”
一听这话,狗剩都惊了。
“神仙妹妹,你不能以貌取人啊,我怎么就不像好人了?”
李天赐还在暗暗庆幸,就见少女手指一动,又指着自己说:“你脸怎么这么红?”
“啊?”
李天赐一愣,使劲搓了搓脸,心里一阵发虚,却故作镇定又道:“你看错了吧,有吗?”
少女不知想起了什么,一张俏脸肉眼可见的也红了起来,比李天赐还要红,都快滴血了。
“爷爷,我先回去了。”
言毕,少女快步疾走,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老人家冷“哼”一声:“你们两个沆瀣一气,蛇鼠一窝,没一个好东西,都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