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风速度极快,李天赐避无可避,只能硬着头皮用黑龙杖抵挡。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王小风拔地而起之时,把式李爆呵一声:“别想伤害我的徒弟。”
话没落地,把式李跳将出去,一根棺材钉从手里飞射而出,直取王小风头顶百会穴。
这棺材钉可不是普通的钉子,而是那种四方大盖,类似金针菇的方钉,也被称为大盖帽。
其有个显著的特点,一旦钉入棺板,大盖帽就会深深地嵌入棺板表面,严丝合缝,要想取出必须先在棺板上开槽,大大提高了棺材的防盗性能。
当然,可能有人会问,王小风入殓之时,未见使用棺材钉封闭棺材,又作何解释?
王小风尚未成年,依俗只能薄葬,不会没有人回去盗挖他的墓葬,所以根本不用考虑防盗性,而改为了榫卯结构。
不得不说,以“能省一毛是一毛,见到篮子都是菜”为指导思想,把式李把棺材玩明白了。
另外,活人有阳气,死人有阴气,头顶百会穴则是汇集之所,只要将棺材钉打入百会穴,王小风体内的阴气便会立刻消散,彻彻底底变成一具尸体。
见状不妙,王小风侧身躲闪,就听“铛”的一声,棺材钉打在石阶上,火星四溅。
王小风恨恨地看了一眼李天赐,也不再恋战,头也没回,向着古柳树一路狂奔。
李天赐生怕他再一次从眼皮子底下消失,急忙喊道:“踏雪,快追。”
踏雪三步一丈,几个跳跃,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他受了伤,刚才趁着月光正亮吸血疗伤,我们一定要在他完全恢复前抓住他,快追。”
三人拔腿就跑,一脚深一角钱地追了过去,手电光像棍子一样在夜空中胡乱抽打。
他们刚走,黑暗中走出两个人来。
倪诗雨问:“爷爷,他们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倪惜和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就要看他们几个的造化了。”
三人顺着脚印追到古柳树边停下了脚步。
风吹柳条,莎莎作响,放眼看去,不停晃动的柳条让人眼花缭乱。
“踏雪,踏雪。”
李天赐喊了两声,狗叫声从树冠里面传来。
盯着地上一看,李天赐说:“脚印进去了。”
“大家小心,都跟紧点。”
把式李提醒了一句,率先走了进去。
古柳树独木成林,根系十分发达,生长自然极为繁盛,柳条倒垂在地上,像一张网一样将三人笼罩其中,步履维艰。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万一被王小风偷袭,连个回身的地方也没有。”
把式李眉头一皱,计从心来,回头又道:“狗剩,你在前面用劈柴刀开路,我和天赐跟在你后面。”
闻言,狗剩往后一缩:“让我当炮灰,亏你想得出来。”
李天赐伸出三根手指晃了晃。
“兄弟,没用,这是在玩命,我总不能为了那30000块补助款,连命也不要了。”
这家伙不傻,他抱定打酱油的心态,为的只是补助款,要让他冲锋陷阵打头阵,就一个劲地往后缩。
狗剩又说:“这里面水汽太大了,我身上衣服都湿透了,依我看,不如原路返回,在外面守株待兔,就不信他不出来。”
李天赐说:“原路?路在哪里?”
狗剩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汽,说道:“古柳树虽然大,可毕竟只是一棵树,肯定能出去的。”
把式李铁青着脸:“废物,把刀给我。”
狗剩“哦”了一声,把劈柴刀递到了把式李手上。
把式李横刀劈砍,柳条齐茬断开,掉在地上。
就这样,三人顺追踪着脚印不断深入。
突然,把式李一抬手,示意停下。
李天赐问:“怎么了?”
把式李说:“里面柳条更细更密,就跟扫帚一样拖在地上,脚印被柳条刮蹭,已经无从分辨了。”
露水是无根之水,本就奇冷无比,古柳树又透着一股子阴邪,共同作用下就让这里的水气寒冷刺骨,便如那冰水混合物一样。
即使已经到了立夏季节,仍旧让人难以承受。
三人衣服均被水汽打湿,紧紧地贴在身上,又湿又冷,别提有多难受了。
狗剩用贼眉鼠眼,用手电四处乱照,突然他身子往下一沉,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句话。
“你们两个快过来,那里有情况。”
三个手电一起照了过去,影影绰绰之间就见前方不远处赫然出现了一对散发着幽幽绿光的眼睛,正在盯着他们看。
李天赐说:“别怕,是踏雪。”
把式李紧跟着道:“王小风应该就在那里,走。”
几分钟后,人与狗汇合一处。
踏雪是条细犬,本来就身形偏瘦,身上的狗毛被打湿以后,肋骨清晰可辨,看着就跟一具骨架一样。
“踏雪,小风在哪里?”
话音刚落,一滴露水滴在了李天赐的脸上。
这滴露水明显偏大,而且粘稠,像虫子一样在脸上蠕动。
李天赐鼻翼一动,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一旁,狗剩惊叫道:“血,是血。”
几人当下大惊,纷纷抬头看去。
饶是把式李见过死人无数,也被吓了一个哆嗦,就更别提李天赐和狗剩了。
那一瞬间的剧烈刺激,让李天赐感觉自己像一个泥人一样,被瞬间捏碎了。
狗剩整个人直接就筛筛子了。
树上果然有一个人!
此人与王小风年纪相仿,从长相来看,也极为相似,可是衣着不同,此人脸上没有受伤,左边脑袋却塌陷了一般,红白相间的浓稠液体像发泡胶一样,从伤口缓缓涌出。
他穿着一双黄胶鞋,左脚连鞋带肉少了一半,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硬生生磨了下去。
那副嘴脸,简直比地狱的恶鬼还要恐怖。
李天赐噤若寒蝉:“怎么,怎么会有两个王小风?”
把式李一脸肃杀:“他根本就不是王小风。”
狗剩总颤抖的声音说:“他,他是小风的胞弟小云。”
闻言,所有人如坠冰窟,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李天赐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陈兰菊说今天他的二娃子王小云乘坐长途车回来奔丧,莫非王小云也出了事?
这一切说来话长,却发生在转瞬之间。
把式李抬手将一个棺材钉飞射出去,也不知有没有打着,“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