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杀敌

几人你一句我一言，各抒己见，针锋相对。

每个人说的都有理，谁也说服不了谁，一时间争的面红耳赤。

踏雪趴在地上，瞪着一双狗眼，茫然地看着他们。

“嘎吱嘎吱。”

狗剩用劈柴刀将浮于表面的青苔刮走，下面一行小字显露出来。

“何掌柜，清理干净了。”

何有华问：“写的什么？”

狗剩一个字一个字地慢慢念了起来：“生于光绪三十年三月九日朝时。”

“还有吗？”

“没了，就这么多。”

何有华骂道：“你是猪啊，说话没头没尾的。谁，谁生于这个时间？”

狗剩又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苦着脸说：“真没了。”

“行了，行了，知道。”

狗剩抱着树根，再等待下一步指令，李天赐冲他挥了挥手，示意没什么有用的线索就下来吧。

狗剩却指了一下何有华。

李天赐摇摇头，心说这家伙可真是墙头草随风倒，愿意吊着就吊着吧。

何有华掐指一算，自语道：“光绪三十年就是1904年，距今已经一百多年了。”

把式李嘴唇微动，重复了一遍，也掐着手指算了起来。

须臾，开口说道：“1904年是甲辰龙年，三月是辰月，那一年的三月九日是辰日。”

何有华也想到了什么，接着话茬说：“朝时是早上七点到九点，也就是辰时。”

将这些碎片信息串联起来，便能得到一个令人大吃一惊的结论。

辰年辰月辰日辰时。

把式李和何有华相视一眼，两个人脸上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李天赐问：“师傅，你想到什么了？”

把式李说：“从墓主人的生辰八字来看，他是天生真龙。”

“真龙？”

李天赐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倒是想起了镇子上的二蛋春节回家抽的就是一种叫做真龙的香烟。

“师傅，如果真龙真的存在，那他会是谁呢？”

把式李说：“墓碑故意隐去名讳，这个就不好说了，还需要更多的线索支撑，才能搞清楚墓主人的真实身份。”

李天赐点点头，又问道：“王小风在古柳树自缢身亡，会不会跟这件事情也有关系？”

“目前来看，关系自然是有的，但至于来龙去脉上不得而知。”

其他的把式李也没多做解释，因为一切都还只是猜测。

猜测归猜测，可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把式李的推断可能更接近于真实情况。

何有华自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逐渐收敛了锋芒。

何家兄弟是属螃蟹的，平日里横行惯了，突然表现得如此反常，把式李觉得不对劲，在心里盘算了一下，突然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

何有华可能发现了什么。

何有华也是个好面的人，如果直接盘问，恐怕他会产生抵触心理，便是说了，未免也会有所保留，所以把式李决定直取何有华。

看见何有华在摆弄百辟刀，把式李走了过去。

“何掌柜，久闻百辟刀乃神兵一件，可否让我过目一下，一饱眼福。”

“噌”的一声，何有华将百辟刀插进了刀鞘，别在了腰间，拉了拉夹克将其挡住。

何有华根本不给面，把式李脸上一阵抖动，却仍挤出一丝笑容说：“前几年引黄灌溉，大渠开挖，挖到了一处战场，几百个小鬼子的阴魂破土而出，为祸一方，这把百辟刀可是立下了赫赫功劳啊。”

说起这个，何有华露出了得意的表情，却仍未多言，仿佛不屑与把式李分享。

把式李继续循循善诱：“听说那个穿着长筒靴的少佐就是被这把百辟刀消灭的？”

“什么少佐，是大佐，狗日的凶的很，可最后怎么样，还不是祭了我这百辟刀。”

灵仙棺材铺所在的报事口镇，顾名思义就是信息的集散地，战场的最前沿，从名字就能看出来此处地理位置极为重要，历来也是兵家必争之地。

抗日战争年代，为了扩大纵深，报事口镇外围的何家庄才是最惨烈的战场。

或许有人会问，日本鬼子一路打到潼关，就发生了著名的百团大战，根本没有踏足关中大地。

确实，这是事实，但是战争是综合立体的，特别是猪狗不如的日本鬼子，往往无所不用其极。

早在百团大战之前，日军就派出了一只一百多人的特遣队，由一名大佐率领，偷偷摸进了关中地区，一边搞破坏的同时，一边寻找陕军的指挥部，意图斩首一号人物。

原因其实很简单，因为太行山战役中，三秦大地90万热血青年出陕入晋，与日军展开了殊死较量，埋骨太行山。

这只特遣队在何家庄暴露了行踪，被围困之后负隅顽抗，最终全军覆没。

当时何有华的父亲是民兵队长，英勇杀敌，一命换了三命，最终流干了最后一滴雨，站立而亡。

忽忽几十载春秋如白驹过隙，人们似乎只会在茶余饭后偶尔谈及那可歌可泣的英雄年代。

就在前几年，当地政府斥巨资开挖水渠，引黄灌溉，让农民增产增收，就在这个过程中，那些埋在地下长达几十年的日本鬼子的阴魂被释放了出来。

每天晚上，这些恶鬼就会在那个大佐的带领下招摇过市，口中喊着“新扩呦，新扩呦”。

这是日语进攻的意思，这些狗日的做了鬼也亡我之心不死，实在可恨。

在这个“将军坟前无人问，戏子家事天下闻”，“娱乐至死”，“反动公知明目张胆美化侵略者”的年代，国人一定要铭记历史，不忘国耻。

没有硝烟的战争从来没有停止过，天下大势未定，吾辈当自强。

言归正传，何家庄闹了日本鬼之后，何有华到父亲坟头烧纸祭奠，言说继承父亲遗志，再杀一回日本鬼子，替父报仇。

那一晚，何有华如杀神附体，双眼迸发出仇恨的目光，手持百辟刀，冲入敌阵，大杀四方。

所谓擒贼先擒王，何有华与日本大佐激战一宿，最终一刀将其人头斩落脚下，其余宵小随即灰飞烟灭。

“你看，这就是我何某人引以为傲的军功章。”

何有华略显激动，撩开衣服露出了肚皮，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疤显露出来，牵拉着周围的皮肤，皱皱巴巴的。

把式李感叹道：“虎父无犬子，跟何掌柜比起来，我真是惭愧啊。”

如此，把式李彻底取得了何有华的信任。

何有华说：“墓碑上那行小字，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