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把式李眼前一亮,李天赐急忙问道:“大师傅,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九条玉龙口含龙珠,相互拉扯,凭蛮力根本无法取出,只有……”
说着话,把式李顿了一下,把手伸了进去,抓住一条玉龙的龙头,左右活动了一下,接着说了下去:“只有将整个白玉九龙宝玺整体旋转,才能让九条玉龙口吐龙珠,将白玉九龙宝玺拿出来。”
“妙,真是妙极了。”
闻言,倪惜和忍不住赞叹了一句,兴奋地说道:“把式李果然名不虚传,依我看,你不应该叫把式李,而应该叫做赛鲁班才对,哈哈哈。”
狗剩忘记了自己蹲在地上,猛一起身,脑袋被撞了一下,连哭带笑道:“倪先生说得对,李爷可是被窝里吹喇叭,名声在外了。”
把式李一挥手,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
这么多年来,对于这种奉承之言,他已听得耳朵起了茧子。
其实,把式李能够想出如此妙招,也绝非偶然,他对榫卯结构了如指掌,所谓一通百通,类比过来便可触类旁通。
当下,倪惜和像个蛤蟆一样,往前挪了两步,就要将这个方法付诸实践。
把式李说:“等等。”
倪惜和疑惑道:“怎么了?”
把式李忧心忡忡地说:“我刚才试了一下,确实是动了,不过还是出不来。”
倪惜和有些着急:“这是为何?”
“我刚才说了,需将九条玉龙同时转动才行。”
把式李眼观众人,兀自解释道:“玉龙是用上等白玉精雕而成,一环套一环,其实说白了,就是一个白玉链子。”
话说到这里,倪诗雨明白了过来,接着话茬继续说了下去。
“李叔,您的意思是九个龙头里面只转动一个龙头,其他八个龙头并不会跟着一起随动,是这个意思吗?”
把式李点头。
狗剩忙凑上来,舔狗一样说道:“神仙妹妹果然聪慧过人。”
李天赐翻了个白眼,小声说:“狗哥,没必要吧?”
狗剩恬不知耻的说:“兄弟,你别担心,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也没别的想法,这么说无非是有感而发,纯粹为了心情愉悦。”
李天赐竟无言以对。
倪惜和搓弄着灰白的山羊胡,猛然揪了一根下来,一口气将其吹走,低声咒骂道:“这他妈的是谁设计的?简直有病!”
李天赐思索了片刻,说道:“其实也好办,咱们五个人,十只手,分列四周,一起动作,应该够用。”
把式李点了点头,当机立断道:“就这么办。”
有句话说的话,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办法虽然是有了,可理论还得联系实际,要不然只能是纸上谈兵。
然而,现实却狠狠地打了几人一记响亮的耳光。
很快,他们就发现不得不面临一个新的问题。
由于养龙台是倾斜着压在镂空石球上面,所以在镂空石球两侧形成了一个楔形空间,而楔形空间的另一面,高度呈断崖式下降,目测只有四五十公分。
狗剩把自己团成了一个球,试图进入,但几次下来,全都无功而返。
李天赐说道:“空间太小了,别说进去人了,就是一只猴子在里面恐怕也无回转之地。”
狗剩感到大腿根突然传来一阵难以忍受的酸痛,急忙伸腿,使劲压了压膝盖,咧嘴道:“哎呦,抽筋了,真疼。”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焦虑和无奈。
一筹莫展之际,倪诗雨的声音响起:“我进去。”
众人目光灼灼,全都看向了她。
倪诗雨的脸颊微微泛红,但她没有退缩,而是迎着众人的视线,以此表明自己坚定的态度。
狗剩挠了挠头,脸上露出了一丝迟疑:“神仙妹妹,但是你是个女孩子啊,这……”
在场的男人们顿时感到一阵尴尬,他们互相对视一眼,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尴尬。
倪诗雨却不为所动,轻轻笑了笑:“正因如此,咱们几个人当中只有我勉强能进去。”
众人听了她的话,心中不禁又涌起一股敬佩之情。
倪惜和本想出手阻拦,可转念一想,又作罢了。
他在心中暗想:自己年逾古稀,还有几天活头,一旦与世长辞,这世上就只剩下倪诗雨一人孤苦伶仃了,虽说她与李天赐互生情愫,可毕竟二人才刚刚认识,就算天公作美喜结连理,但哪有勺子不碰锅沿的,自己这个孙女又文静内敛,免不了委屈受罪,也该让她历练一下,日后也不至委曲求全。
如此,即便有千般不舍,万般留恋,倪惜和也只能横下心来,嘱咐了一句:“万事小心。”
倪诗雨深吸一口气,侧身蹲下,开始向里面移动步伐。
空间实在太过狭小,倪诗雨的身子越压越低,到最后已经是脚踩地,头顶着养龙台,硬生生地将身体往里面挤。
她柳眉倒竖,看起来非常痛苦,也非常渺小,看的人心里一阵心疼。
所有人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因为只要养龙台和镂空石球有任何风吹草动,倪诗雨将立刻粉身碎骨。
见状,李天赐忍不住喊了一声:“诗雨。”
倪诗雨喘着粗气回应:“别担心,我没事。”
便在此时,沉闷的气氛突然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打破。
虽然音量不高,却犹如一阵冷风,瞬间掠过每个人的心头,让他们的神经紧绷如弦。
猛地回过头去,眼前的一切让他们瞬间麻了。
狗剩声音却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放……放屁布甲虫,好多啊。”
不知不觉间,地面上已经爬满了密密麻麻的放屁布甲虫。
那些虫子散发出深绿色幽暗的冷光,宛如一片沉寂了千年万载的死水突然暗流涌动,似乎在酝酿着一场狂风暴雨。
“诗雨,快出来。”
李天赐急道一声,伸手将刚刚进去的倪诗雨拉了出来,护在了身后。
“完了,完了,全完了。”
狗剩咽了口唾沫,喃喃道:“这回可真是崇桢皇帝上吊,走投无路了。”
毫无疑问,等待他们的将是可以预见的惨烈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