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赐笑了笑,接过话茬,带着几分戏谑说:“狗哥,戒空大师的风水局如果真能灵验,一旦溥贤继承大统,弄不好会封你一个军机大臣也说不准啊,真到了那一天,别说娶一个媳妇了,就是三妻四妾也不在话下。”
李把式冷冷地嗤笑一声,目光中满是不屑:“看他那副德行,跟条摇尾乞怜的狗没什么两样,要我说,干脆把他阉了,当个太监还差不多。”
闻言,几人纷纷摇头失笑出声。
倪诗雨却一脸尴尬,低下了头。
几人相继从两侧偏门进入,怎奈队伍之中还有踏雪,狗听不懂人言,抄了捷径,从石碑旁边溜了进去。
眼见踏雪轻盈地从中门跃入,李天赐的心猛地一紧,急忙大声呼喊了起来。
“踏雪,快回来!”
然而,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这时,只听“嘎吱”一声刺耳的响动。
地面毫无预兆地塌陷,踏雪的身形猛地一晃,后半截身子已经坠入黑暗之中。
好在它身为一条细犬,动作敏捷至极,在这危急关头,踏雪奋力一扑,前爪紧紧地抠住了塌陷边缘,阻止了身体进一步的坠落。
倪诗雨在一旁尖叫一声:“石碑倾斜了!”
踏雪急得“嗷嗷”直叫,用一双绝望之际的狗眼盯着李天赐,仿佛在向他求救。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李天赐没有任何犹豫,迅速冲了过去,一把抓住踏雪的狗腿,竭尽全力想要将它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
石碑在一瞬间轰然倒塌,掉入了那幽深的陷坑,尘土飞扬,如一团浓雾弥漫。
狗剩见状,心中猛然一紧,恐惧如潮水般涌上心头,额头冷汗如雨下,瞬间湿透了衣背。
他心中暗骂:“狗日的,这实在太惊险了。”
踏雪也感受到了危险的余波,缩成一团,浑身颤抖,牙齿“格格”作响,发出如同孩子般“哼哼唧唧”的哀鸣。
李天赐蹲下身子,轻轻抚摸着踏雪的狗头:“没事了,有我在,没事的。”
倪诗雨担心之余,心中又觉得好笑,因为这句话此前李天赐也曾对自己说过。
李天赐为了一条狗不顾自身安危,把式李正要出言训斥,可转念一想,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愧疚、感动交织在一起,最终选择了沉默,没有再多说什么。
镇定心神之后,又向前走了十几步,呼吸之间,已经能够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了。
把式李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转过前面那个弯,莲池就在眼前了。”
他的话虽已提前为众人打了预防针,每个人的内心也都做好了迎接的准备,可当利剑一般的灯光将黑暗撕裂,莲池如一块镶嵌在大地上的墨玉翡翠,毫无征兆的展现在众人眼前时,所有人都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池中莲花,大如车轮,分为白、青、红、紫、黄,共五种颜色,白色白光,青色青光,红色红光,紫色紫光,黄色黄光,在灯光的照射下,折射出万道霞光,如梦似幻。
“这五色莲花,又被称为五种天华。”
石静霞轻声细语,稍作停顿,然后继续道:“其中青莲花,叶片狭长,下方呈圆形,向上则逐渐尖锐,青白两色分明,犹如佛眼一般,因此,在佛经中也被称为莲眼。”
此处深藏地下,青莲花的颜色很深,深邃到几乎化作了夜色。
随着石静霞的描述,那些青莲花仿佛真的变成了一双双硕大的眼睛,静静地注视着这些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
只不过,在众人眼中,他们看到的根本不是什么佛眼,反而更像是恐怖的鬼眼一般令人生畏。
狗剩打了个哆嗦:“大嫂,别再说了,你这么一说,我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倪诗雨婆娑着胳膊也说:“确实,我觉得气温越来越低了。”
李天赐似乎突然有了某种想法,但在短时间内却找不到明确的方向,他在紧急情况下的表情变得异常严肃,并不断地重复着同一句话。
“不对,不对,肯定不对,这其中必有蹊跷。”
狗剩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不禁有些发毛,忍不住催促道:“兄弟,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跟定国寺的和尚念起经来了?你到底想到了什么,快说出来吧。”
“别打岔。”
李天赐冷言回怼,眉头紧锁,喃喃又道:“可是还有什么是我们没有发现的呢?”
“嘶!”
把式李倒吸了一口凉气,沉声说道:“天赐,这是阴气。”
倪惜和也和把式李想到了一起,使劲揪下来一根灰白的胡须,双手扯断,也道:“没错,好重的阴气啊。”
“真是怪了,根据人形石头所记,溥贤应该就葬身在这片莲池之中,然而我们却并没有发现他的棺椁,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天赐环顾四周,满脸困惑,狐疑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不安:更奇怪的是,溥贤只是一个未满周岁的婴孩,怎么可能散发出如此浓重的阴气呢?”
三人正在议论纷纷之际,杜光庭突然举起手中的探照灯,缓缓扫过莲池。
光柱突然一抖,停了下来,而他整个人也随之兴奋起来。
“小静,快看。”
杜光庭手腕一抬,光柱收缩变短,光斑聚焦在了莲池中央位置。
石静霞闻声望去,只见探照灯的光斑下,莲池中央似乎隐藏着什么秘密,不由心中一动,快步走到杜光庭身边,与他一同凝视着那片神秘的区域。
石静霞脱口而出:“莲花台。”
“溥贤极有可能就在莲台里面。”
话音一转,杜光庭言语之间尽显迫不及待,当下吩咐左右:“立刻过去两个人,看看里面有没有人。”
两名黑衣人齐声应允,水花四溅中,他们齐刷刷跃入莲池之中,用力拨开那巨大的荷叶,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中央的莲台行进。
不只是杜光庭夫妇,在场的每一个人在这一刻都如同紧绷的弦,急切地期待着最后的结果。
大约过了一分钟,其中一名黑衣人突然停下了脚步。
狗剩眼角一瞥,见杜光庭脸色阴沉如水,心中顿时一紧。
于是,越俎代庖的喊了起来:“喂,怎么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