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R把式李正深深沉浸在无尽的伤感之中,心如同被秋风吹过的湖面,泛起层层涟漪。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喧闹之声,打破了这沉寂的宁静。
起初,他并未多加留意,只以为是踏雪这只调皮的狗又与其他的狗儿嬉戏打闹,引来了这阵纷扰。
“师傅,你在吗?”
随着李天赐的声音响起,他的心绪才被稍稍拉回现实。
把式李轻叹一声,收敛起内心的情感波动,缓步走出房门。
只见李天赐神色紧张,满脸通红,仿佛被烈阳炙烤过一般,连一旁的倪诗雨也是气喘吁吁。
看到这一幕,把式李心中不禁涌起一丝不悦:“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如此慌张?”
“何有荣知道何有华是跟我们一起失踪了,现在正满世界的找人呢?”
闻言,把式李心中猛地一颤:“你……你见过他了?”
李天赐此刻正端着一杯水,大口大口地喝着,发出“叽里咕噜”的声音。
倪诗雨轻轻点了点头,接过话茬:“好在咱们跑得快,否则真不知会落得怎样的下场。”
令人惊讶的是,短暂的惊诧之后,把式李的表情却渐渐变得平和起来,仿佛这一切早已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咱们惹不起他,但可以躲得起,以后行事得更加小心谨慎才是。”
倪诗雨听了这话,不由得愣了一下。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默默地低下了头。
虽然灵仙棺材铺二人对自己视如己出,可在倪诗雨心里,不免有种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别扭,所以也就不与把式李争辩了。
李天赐放下水杯,着急的说道:“师傅,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咱们回来了,何有华不见踪影,何有荣怕是会把天都给翻过来的。”
把式李瞥了他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冷淡和不满:“翻过来就翻过来,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顶着,你慌什么?”
感受到师傅的不悦,李天赐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也变得更加平和,然后说道:“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必须想出一个稳妥的对策来应对当前的局势。”
倪诗雨也不禁连连点头,对李天赐的话表示赞同。
两人此刻心急如焚,然而把式李却依然保持着那份淡定自若的态度,这实在是有些不合常理。
李天赐突然灵光一闪,忍不住开口问道:“师傅,你是不是早就有了应对之策?”
把式李并没有直接回答,但他的表情已经无声地承认了这一点。
倪诗雨转身欲要关门说话。
把式李却带着一丝严厉说:“棺材铺的门只要打开,不到日落决不能关闭,这是规矩。”
倪诗雨只能无奈地挤出一丝微笑。
所谓“无知者无罪”,把式李也并未深究,轻描淡写地一甩头,下巴微扬,说道:“咱们进屋谈。”
三人随即移步至屋内。
把式李的房间显得颇为杂乱,各种物件随意摆放,似乎从未有过整理。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名状的淡淡气息,倪诗雨闻到后,不由自主地轻轻咳嗽了一声,显然对这种环境感到不适。
尤其是那口槐木棺材,表面已经呈现出岁月的痕迹,散发出一种阴森森的气息。
阳光从窗外斜斜地照进来,将棺材一分为二,投射出诡异的影子,更增添了几分恐怖的氛围。
这一切都让倪诗雨感到极度不适,她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
然而,天下之大,却似乎已无她的容身之所,只能硬着头皮强忍了下来。
把式李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来一个奇强牌的洗衣粉袋子,打开之后将里面的旱烟叶掏了出来,然后不紧不慢的开始卷起了旱烟。
“何有荣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村长,但他在官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也不是吃素的。关于何有华失踪的事情,只要他稍微打听一下,就能知道个大概。这件事对我们来说,虽然有些出乎意料,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而且,事情也就到此为止了。”
把式李铺好烟叶,擀面一样用手掌缓缓卷动,斜眼瞥了一眼旁边的李天赐和倪诗雨,问道:“你们可曾想过,他为何放着灵仙棺材铺不来,却偏偏选择半路对你们穷追不舍?”
李天赐摇了摇头。
“我想,他必定是知道李叔在灵仙棺材铺。若他贸然前来,不仅难以达到目的,反而可能适得其反,自讨苦吃。”
倪诗雨说完,试探性的问道:“李叔,我说的对吗?”
把式李面露欣慰之色,点头说道:“诗雨啊,你真是聪明绝顶,一点就透。”
盛赞一句之后,把式李话锋一转,透露出一丝狡黠,继续说了下去。
“何有荣就是把天翻过来,也得拿证据说话,再说何有华已在养龙台死无葬身之地,化成了一滩肉泥,这叫死无对证,所以,着急的是他何有荣,而不是我们,不过……”
李天赐忙问:“不过什么?”
把式李微微皱眉,不无担心地说:“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老小子不是善类,恐怕会来阴的,从今往后,你们两个没事就待在灵仙棺材铺,那也别去了,记住了吗?”
李天赐与倪诗雨两人齐齐点头,以示回应。
把式李的手法娴熟无比,熟练地在烟蒂中塞进一根火柴棍,随后悠然叼在嘴边,轻轻一吸,火苗扭曲,点燃了烟卷。
他深深地吸了几口,美美地品味着烟的醇香,突然加重了几分语气,向李天赐问道。
“天赐,你耳朵聋了吗?我在问你话呢,记住了吗?”
李天赐有些摸不着头脑,眉头一皱,不满地回应道:“我不是点头了吗?”
“天赐,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
倪诗雨轻轻拉了拉李天赐的衣袖,脸上露出责备的神色,随即转向把式李,语气变得柔和起来:“李叔,您别介意,天赐他就是这个脾气,您说的话我们都一字不落的记下了。”
把式李脸上肌肉一跳,眼看着就要发作,却被倪诗雨一番话给悄无声息的平息了。
李天赐怨气难消,负气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