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歌,你起来了没?”
“爹给你送饭菜来啦!”
戌时左右,夜幕降临时分,花父叶茂春第八次前来西厢房探望沐离歌。
“花老爷,大夫郎他刚才感觉有点疲惫,就休息了一会,现在差不多也该醒了,要不我帮你把他叫起来?”
“不,不,不,别。孕夫是这样的,有时候会嗜睡,且让他再睡片刻,过会他要是还没醒,再喊他起来吃晚饭。”
花父把装着饭菜的托盘递到了左岸的手里,并反反复复叮嘱了他好几遍,让他千万要记得提醒沐离歌吃饭。
“会的,放心吧。”
左岸把饭菜端进屋后,就反锁了房门。
“啪”!
左岸拉着一张脸,恼火地把手里的筷子猛拍在了桌上。
他现在真是无比后悔,干嘛刚才要脑子一抽,去答应沐离歌替他打掩护,让他抽身离开花家。
这花父从下午到现在已经来了七八回了,每次来都对沐离歌嘘寒问暖,离歌长离歌短的,而且还会顺带上问候自己一两句,没完没了,左岸只感觉脑袋嗡嗡嗡地响个不停。
身为罗刹门的第一杀手,他左岸擅长的是杀人,是杀人,是杀人啊!可不是撒谎。一次又一次地编理由应付花父,简直快把他的耐性给用完了。
在他气得不行的时候,便从怀中掏出那支做工精良的袖箭,噌噌往上冒的火气便顿时熄灭了一半。
罢了!
看在沐离歌给他一把这么厉害的袖箭份上,就帮他一次好了。而且他觉得,这袖箭虽然设计巧妙,但他可以在此基础上进行改良,做一把更厉害的出来。
只不过在他开始研究新袖箭之前,为了不让花家的人起疑,他得先把花父送过来的饭菜给吃掉。
今晚花父饭菜做得特别丰盛,有鱼有肉有鸡有鸭,晚饭时分,左岸一不小心居然吃撑了。现在看到又是一份一模一样的饭菜,左岸心里是崩溃的。
啊啊啊……
沐离歌,你什么时候才回来?
摸了摸手中的袖箭,终是暗器的诱惑大于身体的不适。左岸撇了撇嘴,随即忍着肚子爆炸的危险,一边打着饱嗝,一边大口地把饭菜吃起来……
“来来来,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啦!”
荷官一边手摇着骰子,一边大声喊道。
“大大大……”
“小小小……”
围在赌桌前的赌徒们,红着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桌上待开的骰盅,纷纷情绪激动地叫喊着自己下注的点数大小,仿佛谁叫得大声一点,谁就能如愿似的。
“一三五,小!”
“哈哈!我就知道一定是开小!”
“哎呀,我本来也是想买小来,真背!”
“我就不相信我买不中,再来!”
……
随着荷官拿开骰盅,对结果的一声宣布,有些人或是眉开眼笑、欣喜若狂,有些人或是摇头晃脑、哀叹不已,还有些人则输红了眼,叫嚷着重来一次……
被左岸心里念叨几百上千次的沐离歌,已然换过了一身灰色粗布麻衣,并粘上了络腮胡子,头戴灰色布巾,此时的他正隐身于云水镇四海赌坊的众多赌徒之中。
“我来跟你比!”
马尾高束、身着一袭红黑劲装的花倾城,看起来英姿勃发,头上的黑白凤凰腾飞抹额给她增添了几分肃杀之气,双眸上的烫金镂空蝶形眼罩,更是让她显得神秘十足。
花倾城嘴角衔笑,脚步生风地来到赌桌前,霸气十足地喊了一句,并一把顺走荷官面前的骰盅,痞痞地似模似样地摇了摇。
“你要比点数还是猜大小?”
荷官看着来者不善的花倾城,出言问道,只是她的面色顿时凝重了几分。
“那就先猜大小。”
“怎么,不敢赌?”
花倾城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脸色不好的荷官,将骰盅重新拍回她面前。
“自然不是。”
荷官说完便拿起骰盅,“哗啦哗啦”,开始动作娴熟地摇起了骰子,一顿花式显摆后便将骰盅拍回桌上。
“来来来,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啦!”
随着荷官的一声呼喊,赌徒们又开始纷纷下注。
“我买……小!”
眼见面前戴着蝴蝶眼罩的女子,手持一两银子,在大和小之间逡巡,最后一把拍在小的一侧,荷官嘴角上扬。
看来是她多虑了,眼前的女子虽然看起来很不好惹,但也只不过是花架子假把式,不足为惧。
“大大大……”
“小小小……”
围在赌桌前输红了眼的赌徒们,纷纷又开始嚷嚷着自己下注的点数大小。
荷官看着疯狂的赌徒们,又瞟了眼对面那个戴蝴蝶眼罩的女人,唇角微勾。
“二四……”
只不过令她瞠目结舌的是,原本那颗点数本该是六的骰子,居然变成了一。
“二四一……小……”
尽管心里再震惊,荷官还是克制着内心的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