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容声,你想背信弃义不成?”
村东花家堂屋里,花容音双手叉腰,两眼怒瞪着坐于上首位置的花母,也就是他的嫡姐花容声。
在花母左侧,跟她同排而坐的则是花桥村的族长花正风。而花容音身后,还站着一身粉紫绸衣、嘴角高高撅起的江宇春。
“族长,您说句公道话呀?”见花容声不搭理自己,花容音随即又将目光落在一旁的花正风身上。
“她小舅,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当年悔婚的可是你们,怎么能怪到我家妻主头上呢?”坐在花母下方位置的花父叶茂春眉宇微皱,甚是不悦地看向气势汹汹的花容音。
“容音啊,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虽说我是花桥村花氏一族的族长,但你们这家庭内部之事我也不好过分插手。”花正风望着盛气凌人的中年男人,面露为难之色。
“是啊,茂春。你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你妻主的弟弟会说倾城和他儿子有婚约?”族长身边的徐清川,也疑惑不已地看向花父。
“族长、清川,让你们见笑了。”花父叶茂春微微叹了口气。
“十六年前,倾城满月的时候,小舅和他的妻主曾回来喝过满月酒,当时的小舅也已身怀六甲。”
“小舅见倾城聪慧伶俐,不由心生怜爱,便提出倘若将来他生的是儿子,就让两个孩子定娃娃亲,两家从此亲上加亲的建议。”叶茂春目光悠悠,似在回忆往昔。
“那秀才和你答应了没?”徐清川当时也参加了满月宴,只不过他没想到他们私下还有这么一段往事。
“嗯。”叶茂春回答道。而上首的花母闻言也点了点头。
“族长,你听到了吧?他们两口子都亲口承认了!如今花倾城不认账,负心薄幸另娶他人,是不是该给我们一个说法?”花容音得意地瞟了花容声一眼。
“她小舅,你怎么能倒打一耙呢?”叶茂春看到花容音咄咄逼人的模样,心里的火不由噌噌冒起。
“是这样的族长,在倾城一岁的时候,小舅家的儿子江宇春也出生了。在那孩子满月的当天,我和妻主还特地抱着倾城去了一趟浮云县,把写有倾城生辰八字的庚贴交给小舅他们。”
“只不过……”叶茂春微微敛眸,叹了口气。
“可是那时候发生了何事?”看着花父欲言又止的模样,徐清川顿时好奇不已。
“嗯。当时小舅的公公,也就是江家的老爷子,还请了一个和尚给那孩子算命,我们到达江家的时候,和尚刚好还没走。”
“那和尚着实可恶,看到我怀里抱着的倾城,居然张口就说我们倾城长大后是个二流子,不但负心薄幸,见一个爱一个,而且还是个短命鬼,活不过十六岁。”
“最可恶的是,那和尚看到庚贴后还说倾城果然天生就是个短命鬼,而且八字看起来居然比面相还短命,真是怪事。气得我当时就上手去挠他的秃头。”
一想到当初那个和尚说的话,叶茂春心里就不由气愤不已,一口气如鲠在喉,上不去也下不来。他已经失去一个孩子了,居然还要这么说他的另外一个孩子,简直岂有此理!
这难道不是事实吗?那个女人可不就是见一个爱一个?而且,她家里的夫郎多得都可以串成一串糖葫芦了。看来那个和尚还是有点本事的。左岸腹诽道。
与花父的情绪激动不同,坐在角落里、双手交叉抱于胸前,翘着二郎腿的左岸,唇角微扬,嘴巴里还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正饶有趣味地欣赏着花倾城家正在上演的狗血闹剧。
“确实是个不懂事的和尚。”徐清川听到叶茂春的话,也点了点头。至少不能当着人家的面说得这么直接,是不?任哪个做母父的听到别人这么说自己孩子,不被气死才怪。
“小舅和他公公听到和尚的话,当场就悔婚了,两个孩子的娃娃亲也就此作罢。所以小舅他现在还上门来说我们背信弃义,这不是倒打一耙是什么?”
花父叶茂春气愤地看了一眼花容音。江家这是看到他们家倾城有出息了,回过头来又后悔了不成?
不过,晚了!
他家倾城已经有更好的良配了。不要说正夫沐离歌了,就是她的侧夫,随便拉一个出来不都比那江宇春强?
“姐夫,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一笔也写不出两个‘花’字来。”
“你看,我们宇春多好啊,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段有身段,一看就是好生养的。而且年纪还小,才十五岁,这哪点不比你那个买回来的童养夫强啊?”
“要我说啊,干脆就把那个童养夫休了得了。我们宇春跟倾城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一个来历不明的童养夫罢了,就算不休了,也只能做个侧室。”
花容音边说,还边把他身后的江宇春推到花母花父面前。
“宇春见过姑母、姑父!”江宇春随即扭捏着身子上前,给花母花父行了个礼。
花容声敛起双眸自觉没眼看,叶茂春则直接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沐离歌在花家的六年,勤勤恳恳,孝顺婆公,相妻有方。就江宇春这么一副小家子气的模样,怎么跟他家的沐离歌比?
更何况他家离歌都已经怀有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