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十五日,卯时。
城中云舒客栈,天字六号房。花倾城和无尘裹在一个被窝里,睡在地上一片断裂的床板上。
“花和尚,一会还得去国子监上学,不能再来了。”
花倾城心塞地望着一片狼藉的房间。
床塌了,书案坏了,桌椅都是缺胳膊断腿,搁置物品的架子也倒了,上面的东西更是这里一个,那里一个,碎的碎,烂的烂。
而且,夜里她的贴身衣物都被这个花和尚毁了去,上学之前,她得先回趟东宫去洗漱更衣。
“好妹妹,你不用担心。”
无尘拍了拍手掌,随即便有小二过来敲他们的房门。
“客官,您要的东西已经送来了!”
“放门口,然后退下!”
“是。”
在小二离去后,身披白色僧衣的无尘,随即便把门开了一条小缝,把搁置在地上的托盘端了进来。
而那托盘上放着的,赫然便是两套干净的国子监男女学生院服,女装的那套里面还夹带着肚兜和亵裤。
“花和尚,你……”
花倾城见状不由嘴角微抽,这个家伙居然这么细心。
只是,他这些东西哪来的?
“好妹妹,你甭管哥怎么办到的,反正哥不会让你为难。”
无尘摸了摸自己锃亮光头上的十二个戒疤,朝花倾城笑得痞里痞气。
接着便见他脱掉白色僧衣,露出宽肩窄腰加大长腿的傲人身材,然后再次钻进被窝里,与不着寸缕的花倾城又“大战”了好几个回合……
卯时六刻。
被花倾城的双腿锁住下身的无尘,只能缴械投降,因为他们再不起来,恐怕真的会迟到。万一被夫子罚站,那就不太好看了……
用小二送来的温水简单梳洗一番后,花倾城与无尘就换上了国子监的院服。
“天字六号房的东西,老子都买了!”
朝客栈掌柜再次丢去一锭金子,无尘背上瑶琴后,就拽着花倾城的手出了云舒客栈。
收拾整理天字六号房的客栈小二,望着满地狼藉的房间不由破声惊呼:“我的老天娘!得亏是给了金子了!不然东家非骂死,再扣我们工钱不可!”
……
卯时七刻,离上课仅剩下一刻钟的时间。
“好妹妹,没时间用早膳了。这是哥给你准备的叉烧包,你拿着吃吧!”
往花倾城的手上塞了一个鼓鼓的布包后,无尘随即将花倾城拦腰抱起,运起轻功,足尖在一座又一座宅子的屋顶上轻点,朝不远处的国子监飞快赶去。
无尘仅仅用了一盏茶的时间就将花倾城从云舒客栈带到了国子监门口。
“倾倾~”
正当花倾城准备抬脚跨入国子监大门的时候,身后却传来一道极其熟悉的声音。
花倾城回头一看,前方翔云马拉的那匹马车,有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揭开了马车帷裳,接着便有一道墨色身影从马车上下来。
(昨夜,翔云马把花倾城带到驿馆,又没等来花倾城,它就自己回东宫了。)
“离哥哥?”
“你怎么来了?”
花倾城转身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身着一袭墨袍的沐离歌身旁。
“自然是怕你没时间用早膳,给你带了点东西吃。”
沐离歌抬手替花倾城捋了捋那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秀发,同时也一眼瞥见了她耳后和脖子处的斑驳吻痕。
压下心中的一抹落寞,沐离歌佯装没看到,朝着花倾城温柔一笑,并向一旁的书墨打了个手势。书墨随即从马车上取出一个食盒,并递到落后花倾城几步而来的无尘手里。
“倾倾~”
沐离歌将花倾城拥入怀中,把下巴抵在她头顶上,微敛双眸,汲取着那份来自花倾城的温暖,抚慰着自己的心伤。
昨夜里,陡然间知道自己还有一个手足至亲的弟弟,而这个弟弟居然还是无尘的时候,沐离歌的心情有着说不出的复杂。
曾经对无尘是苏沐天钧儿子的顾忌,也随即烟消云散,对于无尘,沐离歌唯剩满腔的心疼。
他好歹享受了来自父王母妃十三年的父爱母爱,是徜徉在阳光中长大的。
而这个弟弟,却是连一天的父母之爱都没体会过,伴随着其童年的只有那些枯燥乏味的经书,严肃冰冷的木鱼,还有那永远也扎不完的马步和练不完的功……
“离哥哥~”
花倾城回抱着沐离歌,心中对他有些歉疚。
先前以为无尘是苏沐天钧的儿子,不想对不起沐离歌的花倾城,一直隐忍着对无尘的感情,两人并没有更进一步。
而如今,知道无尘并不是苏沐天钧的儿子,花倾城与无尘原本隐忍克制的感情,便像决了堤的洪水般涌来,一发不可收拾……
“倾倾~”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我跟你说过,以后都不要再对我说‘对不起’三个字。”
沐离歌眸光淡扫,望了一旁提着食盒看着他们的无尘,朝他微微一笑便收回了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