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无尘,你们怎么也来了?”
望着气喘吁吁从马背上跃下的花倾城和无尘,坐在马车上挑开帘子望向窗外的花父叶茂春,他那一直强忍着的泪水终是忍不住滑落。
“今日是娘和爹启程南下回花桥村的日子,倾城又如何能不来送别呢?”
花倾城也不顾什么古人矜持的礼法了,当即跃上马车,直接在花容声和叶茂春中间挤着坐了下去,先是拥抱了下花容声,接着又紧紧抱上叶茂春。
“你这孩子,现在不是国子监的上学时间吗?莫不是和老六一起翘课过来的?当心夫子打你们手心,让你们罚站和留堂。”花容声亦是眼眶红红,佯装生气道。
“放心吧,娘。我和花和尚都向夫子请过假的,再说我现在可是太女,她们就算罚我,也不敢真的罚太重。”花倾城伸出一只胳膊,搂着花容声的肩膀戏谑道。
以前花倾城觉得花容声有点严肃,对她不如对叶茂春那般亲近。但是她其实也知道,花容声因为是个斯文的读书人,所以不像叶茂春那么善于表达罢了,可对她的关爱却丝毫并不比叶茂春少。
此时的花倾城突然有点后悔以前没有好好珍惜和他们相处的时光,如今他们很快又要隔着千山万水,下一次见面,亦是不知道是何时……
只不过,倘若注定要离别,那么,就让他们看到自己开开心心的幸福模样……
“娘,爹,昨晚我问过阿辰了,他说爹肚子里怀着的是个弟弟,你们高兴吗?”
花倾城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韩亦辰的诊断结果告诉了花容声和叶茂春。
“你这孩子,莫不是重女轻男了不成?”叶茂春佯装嗔怒地拍了拍花倾城的头。
“我们已经有了你一个女儿了,现在老天娘又给了我们一个儿子,让我们儿女双全,这得是多大的福报呀!”
叶茂春慈爱地抚摸着肚子里的花倾国,虽然他从前总是催着花倾城和她的夫郎们给自己生个“大胖孙女”,但那也不过是乡下村夫的口头禅罢了。
实际上,花倾城的夫郎们给他生的是孙子还孙女,他并不介意。就算是孙子,将来不也可以招赘婿回来?
“是啊,倾城。我其实还挺喜欢男孩的,男孩子应该会很乖巧。至少不会像你小时候那样顽皮,整天闯祸。你是不知道,每当村民带着鼻青脸肿的小孩来家里告状的时候,每次娘都头疼不已。”
一听说叶茂春肚子里怀着的是男孩,花容声不由眉开眼笑,顿时乐得见牙不见眼。
花倾城:……
(看来是我多心了。我还以为爹只喜欢女孩呢!)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哪怕心里再不舍,最后花母花父还是在花倾城等人的目送下,带着众人的祝福,坐着马车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
在花母花父踏上南下的路途后,花倾城等人或是回国子监上课,或是回东宫,或是回大将军府,一切又照旧忙碌了起来。
冬天的天气越来越冷,花倾城先前献给纳兰蕴之的关于炕的构建图,也在大皇女纳兰君雪和工部的推动下,逐步在北方地区落实和普及开来,很及时地给百姓在这个寒冬带去了暖意。
十一月二十日,在这国子监冬月中旬的旬假日子里,莱凤国的京城飘起了纷纷扬扬的雪花,下起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然而,尽管天气十分寒冷,却依旧阻挡不了一群人忙碌的身影。
先前皇帝纳兰蕴之让礼部在全国下了三个月的禁婚令,莱凤国上至京城下至地方各省、府、县,都在为太女选拔侍君一事而忙碌着。
通过层层选拔,最终送至东宫的待选俏郎君总共有二百零六人。而且今日,就是东宫开始对这些美男进行筛选的日子。
辰时二刻,望着伫立在东宫前院里乌压压排着队等候选拔的人群,花倾城无奈扶额。
“离哥哥,外面冷,你且先回屋里去。让阿烨他们来应付这些人就好,本宫这就前去金銮大殿,等候母皇下朝。”
花倾城把身怀六甲的沐离歌扶回烧着地龙的大殿内后,便转身离开东宫,朝前方金銮大殿的方向而去。
“倾倾,我知道你对外面的那些人无感,只是……有些事,恐怕并不是你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
望着花倾城急速离去的背影,对宫闱之事深有体会的沐离歌,目露一抹无奈之色。
太女(或男尊国太子)的姻缘,讲究的从来不是喜欢与否,而是利益关系,以及对朝堂各方势力的平衡。
辰时四刻,终于等到纳兰蕴之下朝的花倾城,直接跟随着她的脚步来到了御书房。
“今日是太女你选侍君的好日子,怎的不留在东宫,却前来寻朕?”
坐在宽大御案前的纳兰蕴之,略有几分疑惑地看向伫立在御案下方的花倾城。
“母皇,儿臣东宫里如今已有一夫五侍,不需要再往后院添人了。”花倾城直言道。
“倘若太女你是为了此事而来,那么你现在就可以回去了。”纳兰蕴之悠悠地收回看向花倾城的目光,随即便开始批阅奏折。
“母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