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一,夕阳西下。
历经昼夜兼程、风餐露宿的沐离歌,终于来到了莱凤国北部——与幽州之南交界的钦州。
此时此刻,他站在钦州城南门前,身后是一片广袤无垠的大地,面前则是高耸坚固的城墙和严阵以待的守城士兵。
“站住!来者何人?可持有路引?”守城士兵毫不客气地拦下了沐离歌,语气冷漠地盘问着。
尽管眼前这位牵着白马的男子面容俊秀,风度翩翩,让人心生好感,但上头有令,必须严格盘查所有进出城池之人。是以,她们并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面对守城士兵的质问,沐离歌只是眸光淡淡地扫了她们一眼,并未开口回答。
但见他不疾不徐地从怀中取出一只精致的锦盒,轻轻打开后,一枚晶莹剔透的玉印随即展现在众人眼前。
当两名守城士兵看清玉印上的字样时,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紧接着,她们便恭恭敬敬地向沐离歌行了个礼:“原来是凌青商行的大东家,失敬!失敬!请进!”
虽然她们不过是默默无闻的守城小卒,但对于那个分铺遍及整个莱凤国的凌青商行,她们还是如雷贯耳的。
不仅如此,她们还曾经听闻过这样一个消息:这家凌青商行背后真正的东家,其实是大将军府的义子,如今的太女良侧——司乘风。
而眼前这位能够出示大东家印鉴的男子,就算并非司良侧本人,其真实身份想必也是不容小觑的。两名守城士兵暗自庆幸,刚才没有冒犯到这位身份显赫的人物。
就这样,沐离歌打着司乘风凌青商行东家的名号,毫不费力地入了城门,踏进了钦州的地界。
“倾倾,你到底在哪?”沐离歌目光悠悠地望着眼前这条熙熙攘攘、人头攒动的街道,一股强烈的忧虑之感瞬间涌上心头。
本来,沐离歌还想着要继续马不停蹄地北上赶路,可突然间他却意识到,自从出发以来,自己居然一直都没有发现花倾城一行人的踪迹。
难道说……他已经走到她们前头去了?
思及此,沐离歌不禁停下了脚步。略微思索后,他决定暂时先不着急往前走了,而是选择在这个位于钦州南部的偏僻小镇里找一家客栈,先休息一晚再说。
看到大门口突然走进一位俊美无双的男子,正在打瞌睡的客栈掌柜随即变得精神抖擞起来,并踹了一旁同样在打瞌睡的小二一脚。
“客官,您是独自一人吗?是打尖还是住店?”
猛地惊醒的客栈小二,赶忙上前殷勤地招呼着沐离歌。见对方长得俊逸非凡,小二的服务态度不禁又热情了几分。
“住店。”沐离歌边说边将一锭银子放在柜台上,“给我准备一间上房,再送些饭菜到房间里。”他一路奔波,此时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好嘞,客官您稍等,马上就给您安排。”掌柜的脸上笑成了一朵花,立刻使唤小二带着沐离歌上楼。
进入房间,沐离歌匆匆洗漱了一番,便坐在桌前用起了晚膳。他一边吃,一边思考着花倾城一行人究竟在何方。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沐离歌像一头机敏的猎豹,警觉地拿起佩剑,如离弦之箭般冲向门口。他开门一看,一个黑色的身影如鬼魅般一闪而过。
“谁?”沐离歌大喝一声,迅速追了出去。然而,外面空空如也,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他的幻觉。
他心中充满了疑惑,但也没有过多纠结。回到房间后,他决定明天一早就继续北上寻找花倾城的下落。
与此同时,被沐离歌惦记着的花倾城,此时正身着一袭素淡的道袍,作一副道姑装扮,静静地坐在一艘行驶中船只的船舱内,敛眸休憩。
原来,自从花倾城与夏侯婧母女以及公羊婕珍一同通过密道离开莱凤国的京城后,老谋深算的夏侯婧当即放弃了继续乘坐马车前行的计划,转而选择更为安全便捷的水路出行。
经过一系列精心伪装易容后——夏侯婧假扮成德高望重的师父,化名为玉机真人;而夏侯钰、公羊婕珍和花倾城则分别扮演她座下的三位弟子:妙玉、妙真以及戒色。
如此一来,一行四人以师徒身份示人,再加上早已提前备好的通关文牒路引等物什,并未引起周围其他人太多特别的注意。于是乎,夏侯婧等人得以一路畅通无阻地向北行进。
“我说夏侯婧,凭什么她们两个人的名字都那么好听,叫什么妙玉、妙真的,偏偏本宫却要被起个‘戒色’这般不伦不类的佛家名字啊!”
回想起这一路上那些陌生路人,听到自己名字后投来的异样目光,花倾城终于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郁闷,猛地从坐榻上弹坐而起,甚是不满地质问着夏侯婧。
夏侯钰嘴角微扬,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自然是因为此名与你更为相配啊!”
“妙玉所言极是!”公羊婕珍想起沿途遇到的那些男子,他们见到花倾城时,一脸惊艳走不动道的神情,也不禁颔首表示认同。
而坐在桌前的夏侯婧,则只是慵懒地撑开一只眼皮,瞄了花倾城一眼后,满不在乎地应道:“并无他由,不过是随口取的罢了。”说完,她便又合上双眸,没再发一言。
夜幕逐渐深沉,时光悄然流转,转瞬之间已至亥时之末。
此刻,在幽州的某座小岛上,身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