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中午,太医照例为司沅把脉。
很快,陈洮躬身禀报:“启禀陛下,公主,娘娘如今脉象平和,已度过这几日的危险期,日后用药仔细调理着,便可慢慢恢复。”
虞听晚长长松了口气。
她在霁芳宫陪着司沅到天黑,直到青兰将晚上喝的药端来,虞听晚接过,亲自喂司沅喝完药,才在司沅的再三劝阻下,回了阳淮殿。
司沅的身体没了性命之忧,虞听晚心口的这块巨石重重落了下来。
回了阳淮殿后,简单洗漱完,便去了床榻休息。
脑海中紧绷的那根弦骤然松懈下来之后,连续多日积压聚在体内的疲倦便如潮水般,一股脑涌来。
脑海深处,像有根棍子,用力搅着。
但她实在太过疲倦,忍着这股钝钝的痛意,沉沉睡了过去。
只是天还未亮,便起了高热。
若锦急忙吩咐岁欢,让她立刻去喊太医,同时让人拿湿毛巾过来,给虞听晚降温。
另一边。
勤政大殿外,谢临珩刚一下朝,墨十急急忙忙从外面跑进来。
他顾不上一旁明显有要事要跟自家主子谈的沈知樾,先行道:
“殿下,宁舒公主病了。”
这几个字一出,谢临珩一刻未停,立刻回了阳淮殿。
沈知樾瞧着自家好友匆忙离开的身影,眸色凝重几分。
在原地停了两秒,一道跟了过去。
阳淮殿中,张荣和陈洮都在。
谢临珩一进来,从殿外到殿内,侍女们乌压压跪了一片。
他直奔寝榻而去,“公主现在怎么样?”
陈洮道:“公主身子偏弱,这几日忧虑过深,又疲倦过度,导致突然病倒。”
谢临珩坐在床前,握住虞听晚的手,看向床榻上,连呼吸都是滚烫的女子。
他眼底墨色浓稠,下颌微紧,命令太医:“快去熬药,把热退了。”
张荣和陈洮一同应声:“是!”
谢临珩轻轻碰了碰她发烫的脸颊,另一只手,紧紧将她的手握在掌心,满眼心疼与担心。
沈知樾来到寝殿,立在屏风处,看了看床榻上还未醒来的虞听晚,和垂着头,定定瞧着她的谢临珩。
殿内侍女进进出出。
但气氛凝滞,所有人都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沈知樾静静待了会儿,最后抬眼,看了下谢临珩和虞听晚,转身去了殿外。
陈洮正在处理接下来的药方,沈知樾便找了张荣,问他虞听晚的身体情况。
张荣的说辞,和方才陈洮在殿中说的一样。
身子较弱,心神紧绷着连续多日忧虑后,骤然一松懈,身子有些撑不住,引起了高热。
听罢,沈知樾沉默片刻。
他脸上表情有些沉重,“张太医,宁舒身体虚弱,是一直如此,还是近来过于担忧泠妃娘娘才如此?”
张荣倒是没料到素来不多过问宫中之事的沈大人会突然问及这个。
但他清楚沈知樾的身份与地位,更清楚他与储君之间亲如兄弟的关系,对于这个问题,他并未隐瞒,如实道:
“回大人,公主从前身体很好,近来身子渐弱,与泠妃娘娘虽也有关,但更多的,是公主殿下自己心绪难平,加之心有郁结所致。”
这个回答,沈知樾并不意外。
离开前,他想到什么,又问:
“那若是,宁舒公主长此以往下去,是否会步泠妃娘娘的后尘?”
一场风雪,便大病一场。
张荣默了默,道:“微臣不敢隐瞒,只要公主殿下心结不消,身子骨一天天垮下去,不过是时间问题。”
沈知樾不再问了。
他最后看了眼寝殿的方向,离开了阳淮殿。
午时左右,虞听晚醒来。
第一件事,便是问司沅的情况。
“母妃今日状况好些吗?”
不等若锦回答,一直守在虞听晚旁边的谢临珩便道:“比昨日更好一些,不必担心。”
他扶着她坐起来,又从若锦手中接过药碗,“先把药喝了。”
虞听晚看了眼汤药,没拒绝。
伸手去接,“我自己喝。”
谢临珩顺着她意,将药递了过去。
苦涩的药汁入口之前,她看向若锦,嘱咐:“我生病的事,别跟母妃说,她现在需要静养,别让她担心。”
“若是母妃问起……”
她语调停顿一刹,道:“就说前几天我没休息好,这两天在寝殿补觉。”
若锦一概应下。
待喝完药,谢临珩又陪着她待了一会儿,直到她合上眼睡过去,他才去了东宫处理今日的政务。
沈知樾一直等在东宫大殿。
谢临珩回来时,他已经将今日的奏折看过一遍。
平时谢临珩批奏折的伏案上,奏折被整整齐齐地分成两沓。
一沓是已经批完的,里面左不过全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另外一沓,都是有关南郡的折子。
近来南郡动荡不断,此等国之大事,他不会轻易帮谢临珩拿主意。
全都放在一处,等储君亲自决断。
“还没回去?”谢临珩进来。
沈知樾轻笑,随着他往里走去,坐在伏案对面,“怕你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