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樾那边的动作很快。
第三天一早。
就让人往宫中送了信。
并派人联系了司家旧部以及司隼白。
若是说其中有什么意外,那便当属楚家那姑娘楚时鸢了。
由于多时未有宫中的消息,楚时鸢担心虞听晚的处境,尤其在听说皇后和谢清月的事后,更是三天两头让人往沈知樾的私宅跑。
更甚至,在楚父解除了她的禁足后,她亦常常亲自去私宅。
只不过沈知樾这几日忙,甚少回去。
昨日从南郡赶回来,刚到私宅,就在门口恰巧碰见了楚时鸢。
在她再三追问下,沈知樾对她透露了些帮虞听晚出宫的事。
听到这话,楚时鸢立刻就要去找父兄,想要出份力。
但被沈知樾及时拦住。
目前宫外有他和司家旧部的打点,宫内有谢绥的帮衬,成功帮虞听晚离开自然不是问题,没必要再将楚家牵扯进来。
—
沈知樾的消息传来宫中后,谢绥便迅速着手动用他承华殿的心腹,安排虞听晚后续离开的问题。
司沅亦在谢绥的帮助下,和司家旧部密切联系着。
宫中看似风平浪静,
但在这层平静之下,却暗流涌动。
沈知樾一开始并未具体言明要如何带她离开,若锦甚至猜测,会不会是弄一辆带暗室的马车,将虞听晚藏在车里,用沈知樾的身份将她带出去。
可没想到,沈知樾的做法,却出乎他们所有人的意料。
第四天巳时初。
一个万里无云的艳阳天。
沈知樾大摇大摆地进宫,高调地以谢临珩的名义,让虞听晚名正言顺地出了宫。
并在来霁芳宫之前,还让人准备了一辆奢华精致的马车。
他手握储君令牌,堂堂正正地将之亮于谢临珩留下的暗卫面前。
面上神色恢复成了以往的懒散随性。
笑岑岑地瞧着面前拦路的程武。
“南郡动乱一时半会儿平不了,太子殿下不放心宁舒公主一人在宫中,特让本大人带公主去南郡,与殿下团聚。”
他晃了晃手中令牌,“程武,你是不信本大人的话,还是不信我手中这块令牌?”
这块令牌,的的确确是象征储君身份的令牌,有号令皇宫所有御军之力,更能凭这块令牌,随时出入城门,进入宫中任何地方。
程武是谢临珩的贴身暗卫,这块令牌,他自然懂其重要性,也更不会认错。
虽然有些诧异自家主子突然下此命令,但转念一想,这种事,也不像是他们主子干不出来的。
先前在皇宫时,主子便三天两头往宁舒公主殿中跑,哪怕是没话找话以下棋为借口,也要日日来上一次。
又何况是如今相隔两地。
南郡与皇宫还相距这么远。
短时间内主子回不来,让公主去南郡,也不是什么匪夷所思的事。
这么一想,程武迅速退至一旁。
“大人恕罪,属下不敢。”
沈知樾眉尾半挑,乍然一看上去,脸上神色很是不着调。
他慢悠悠收了令牌,看向殿中出来的虞听晚。
“宁舒,让人收拾些随身衣物,我带你去南郡。”
虞听晚面上不动声色,配合着他点头。
瞧着她身边跟着的若锦,沈知樾眸色动了动,又道:
“此去一行,路途遥远,南郡地处又偏僻,怕是一时难找用得舒心的贴身之人。”
“我带的人手足够,马车也够大,宁舒公主可以挑两个贴心的侍女,一同前去南郡。”
虞听晚对上他目光,不动声色应下,“好。”
沈知樾等在了外面,等着虞听晚身边的侍女“准备”行囊。
霁芳宫中,虞听晚和司沅告别。
她面色虽无多少异样,但眼底烫得厉害。
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哪怕努力压抑异样,出口的声线中,仍旧泄出哽咽。
“母妃,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儿臣在宫外等你……”
司沅倚靠在床头。
紧紧握着女儿的手。
不放心地再次嘱咐:“你表哥在皇城外北郊等你,所有的司家旧部都在,晚晚,别怕,他们会护你绝对周全。”
“待出了城门后,陛下会派人暗中护送你们一路去往南江一带,这些年,咱们司家的旧部和隼白,基本都是在南江一带扎根。”
“另外,不要挂念母妃,若是有机会,母妃会和你们书信联系。”
“待母妃身体好些了,就去找你。”
虞听晚一字一句听着。
等她全部说完,她压着眼底快要控制不住的眼泪点头。
司沅不舍地摸了摸她的发。
眼眶发红,“去吧,别再回来了。”
虞听晚用力握着司沅的手。
好一会儿,才慢慢松开。
离开大殿之前,她用前朝皇子公主远行前的礼数对司沅行大礼,跪在寝榻前,俯首叩拜。
滚烫的泪水,砸在冰冷的地面上。
“母后,万自珍重。”
听着她口中的称呼,司沅眼底的泪倏地滚落,砸在手背上。
“好。”
半刻钟后。
虞听晚坐进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