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粮食紧张,些许粗茶淡饭,不知合不合你们胃口,还请见谅。”
许仙歉声道。
桌子上摆着一个粥桶,还有两三小菜,看起来油水很少。
“阿弥陀佛,许施主,贫僧这里还有些许酱肉,切了也是一道下饭菜。”
法海从行囊里拿出一些酱肉。
“我这里也有一些肉干。”
陈胜拿出肉干。
“哈哈,那许某就不客气了,沾两位的光,吃点荤腥。”
许仙乐呵地将肉接过,准备去后厨切。
“不用那么麻烦。”
陈胜控制真气输出,手刀一划,肉分百片,每片都薄如蝉翼。
兰州拉面的切肉师傅都自愧不如。
“阿弥陀佛,陈施主好刀法。”
法海赞叹道。
换他,只会用法力将酱肉拍成肉酱。
“嘻嘻,看不出来你还挺厉害的嘛。”
小青笑道,对陈胜愈发感兴趣。
“小道尔。”
陈胜摆手道。
几人享用饭菜。
“嗷咦嗷咦!”
老马幽怨的声音传来。
陈胜一拍脑袋道:“差点忘了,许大哥你们有空余的粥桶吗?我给我的骡子也盛一份饭菜吧。”
“陈小哥,骡子不是吃草料吗?怎的和人一样喝粥吃肉?”
许仙眼中闪过一丝异样,好奇问道。
“哈哈,我那骡子天赋异禀,人能吃的,他也能吃,他救过我的命,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他半口。”
陈胜笑道。
“切,什么天赋异禀,不就是……”
小青刚想说些什么,却被白素贞一眼瞪了回去。
陈胜提着一桶粥,里面混着酱肉,放到老马面前,“伙计,吃吧。”
“嗷咦。”
老马翻了个白眼,开始嘚吧嘚吧吃起来。
见色忘友,见色忘友啊。
就在这时,两个高瘦的汉子搀扶着一位如十月怀胎的大肚老者赶来。
“这位小哥,许大夫可曾在屋中?”
汉子急问道。
“许大夫,在,在屋中。”
陈胜点头。
他虽然看不见老者的大肚子,但也听出老者气若游丝,命不久矣。
“多谢小哥。”
汉子道谢,连忙搀扶老者进去。
“许大夫,许大夫,快来救救俺爹啊!”
“老马,你吃好,我进屋了。”
陈胜尾随两个汉子进屋。
“这,这肚子怎鼓得如此之大,老丈,你是吃了多少白土?”
许仙一见老者的样子,顿时脸色就变了。
无他,这段时间己经诊过很多这样的病例了!
他看向两个汉子,怒道:“我不是施粥了吗?你们怎么还让家里老人吃白土!”
“俺,俺们……”
两个汉子低下头,唯唯诺诺不敢反驳。
“咳咳……许,许大夫,不怪,不怪俺儿……”
老人气若游丝道:“是俺,俺自己要吃那观音土的。”
“那不是观音土,那是能要你命的阎王土,吃得越多,死得越快你知道吗!”
许仙长叹一声。
“观音土?阎王土?”
法海皱眉。
作为从小在寺中修行的僧人,他很好奇,什么土能有如此双面名号。
“观音土,又名高岭土、白土泥、白面土,是制陶瓷的原料。”
陈胜轻声解释道。
这种土富含硅、锌、镁、铝等矿物质,这玩意儿吃多了无法消化,还能吸水膨化,淤积在肠胃中,人会被活活胀死。
他之所以知道那么清楚,是因为前世有一回过年吃坏肚子,拉个不停,去药店开药,吃的就是以观音土为主药的蒙脱石散止泻。
“阿弥陀佛,这,这东西能吃?”
法海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
他很难理解为什么有人会吃制陶器的土。
“能不能吃,现在不是显而易见吗?”
陈胜叹道。
从老人微弱不顺畅的气息来听,不用看都能想象得出肚子得胀成什么样。
“我不是每日都施粥了吗?你为何还要食那白土?”
许仙问道。
他既心疼老人难受,又气老人糊涂。
许仙就是在药馆不断遇到吃白土要胀死的人,才散尽家财买粮施粥的。
那种老人、小孩、妇女、青壮,西肢纤细,面容枯槁,却挺着个大肚子,躺在地上气若游丝等死的样子,他是再也不想看到了。
因为等食土之人察觉不对时,往往己经晚了,根本无药可治。
可怕什么,就来什么。
“咳咳,许,许大夫,俺,俺都六十啦,活够了,每天一碗粥,给俺这快入土的人喝,不如给小孙子多喝点,他正长身子哩。”
老人的气色难得红润一丝,说话都不喘了。
许仙知道,这是回光返照。
“阿弥陀佛。”
法海双手合十,不忍地闭上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