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星隐微愣片刻,亲手扶了徐宛凤。
“二姐姐请起,自家人何须多礼?”
徐宛凤颔首,只闷声应了句。
“多谢太子妃。”
徐星隐笑了笑,就预备上马车,哪曾想脚刚一抬,徐宛凤便已稳稳地托住了她的手。
徐星隐有些愕然,徐宛凤面上仍是低眉顺眼,甚至还友善地提醒了句。
“太子妃当心。”
“呃……多谢。”
徐星隐无言以对,也不好拂了徐宛凤的好意,便扶了她的手上了马车。
徐星隐的马车是东宫准备的,按规矩徐宛凤不得同车。
等徐星隐一上马车,徐宛凤就自觉地退了下去,上了后面一辆马车。
徐星隐忙拽了陈氏同车,等马车动了起来,徐星隐才小声与陈氏聊了起来。
“二姐姐她……似乎变了许多?”
上次回门,府中来来往往的人实在是多,当时徐宛凤虽然也到了,但徐星隐却也并未过多的关注到徐宛凤。
如今单独一见,徐星隐才恍然发现徐宛凤的变化着实是大。
过去那般横冲直撞的一个人,如今却活得跟往日的徐宛遐似的,低调得几乎快被人忽略了。
陈氏也有些感慨,叹了口气道。
“原以为便是依着两家的关系,宛凤的日子也应当过得去的。哪曾想,这嫁过去两年多,竟叫婆家磋磨成这般。真是叫人瞧了都心疼。”
灵揽星有些不解,“就因为没孩子,可这才两年多的光景?”
“就因为?都嫁人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子嗣,乃宗族传承的大事儿,有几家人不在意的?”
陈氏剜了灵揽星眼,说到这里还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灵揽星的额头。
“你呀,便是太子殿下太惯着你了,才养成你这般万事不愁的性子!母亲与你说,东宫诸事儿、东府产业打理、还有子嗣之事,这些你都得上上心!
你二姐姐虽说没有子嗣,但旁的东西可是一个不少管着的,你若什么都撂挑子不管,日后等旁的莺莺燕燕把住了东宫大权,你这儿连哭都没地方哭去。”
徐星隐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往车壁上一靠,眼前不由就浮现了景止尘那张棱角分明的脸。
不用打理这些琐事,大抵就是她与景止尘这段假婚姻最大的优势了。
正如景止尘婚前承诺的那样,婚后的日子于她而言,大多是舒坦的。
没有勾心斗角的姐妹,也没有乱七八糟的,倒是比她尚在闺中时还要美上几分。
甚至偶尔会让她生出一种……这样的生活也挺好的错觉。
看着徐星隐这副不甚用心的模样,陈氏便忍不住叹了口气,也懒得再说教了,而是转而说回了徐宛凤身上。
“宛凤的夫君听说如今在扬大人下头当差,扬大人又是唯太子马首是瞻的,如今宛凤肯这般示好,定也是常家的意思。”
说到这里,陈氏又叹了口气。
“说起来这孩子心眼儿也不坏,以前呢也是被人挑拨起来当枪使了。这同宗姊妹之间的,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宛凤如今日子不好过,过去纵使是犯过些糊涂,你也莫要再与她计较了。”
徐星隐也猜到了其中曲折,应道。
“母亲放心,我晓得的。不过分的前提下,我会给二姐姐留足颜面。但她若再犯,亦或是损害到东宫利益,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徐星隐能说出这番话,陈氏十分欣慰,点点头拍了拍她的手。
“我们皎皎啊,越来越有太子妃的风范了!”
母女俩正说着,外头的马车就突然停了下来,而后便是陆煦熟悉的声音传了进来。
“给太子妃请安。”
徐星隐掀开车帘一看,果不其然瞧见了一身常服的陆煦。
“阿扬?你怎么在这儿?”
“微臣前来办差,半道上瞧见了太子妃的仪仗,便特意过来请安。”
徐星隐嗔了陆煦眼,“你我之间,何须客气?”
陆煦闻言笑了笑,似乎心情颇为不错,又问。
“太子殿下呢?竟是没护送你上山?”
徐星隐眨眨眼,还是好意替景止尘申辩了句。
“殿下本是要送的,可上头毕竟是尼姑庵,多有不便。”
“呃。”陆煦闷声应罢,又道,“既然碰上了,不如微臣送太子妃一程?”
徐星隐正要回答,就被一旁的陈氏猛地拉了一把,随后陈氏才挑了帘子,看着陆煦笑道。
“阿扬,你的好意太子妃心领了,不过今日就不必你相送了。上山祈福本是私事儿,哪好耽误你办差?”
陈氏这话说得温温柔柔的,可陆煦还是听出了其中警告的意味。
一句私事,便是将陆煦排除在了“自家人”外。
想到这一点的陆煦脸色有些发青,偏生徐星隐还是个游离在外的,半点没看明白两人之间的过招。
眉眼弯弯地笑道,“是啊,小事儿罢了,便不耽误陆大人办大案,名扬天下了!”